她確實很不對勁，特別是昨晚做了那個夢後，她的心情沉到了最底。

　　“沒事。”她沒將心事告訴桑蕪，只是揉了揉她的腦袋，“可能這兩天沒怎麽休息好。”

　　“騙人。”

　　“真沒事。”

　　“喔。”桑蕪不說話了，收回目光後順道轉過了身。她看著不遠處潮水浪花卷起細沙，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見狀，宋苒難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要怎麽跟桑蕪說這件事，更何況連她自己都沒有弄清楚，多一個人知道興許會讓她更危險。

　　“桑蕪。”

　　沒有人應她。

　　“小桑蕪。”

　　周遭一片沉默。

　　宋苒歎了口氣，溫聲軟語：“寶寶。”

　　一直別扭不肯看她的人表情有了一絲松動，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宋苒沒轍了，她離椅走到桑蕪面前，低聲跟她解釋：“姐姐昨天做了個夢。”

　　“夢裡的我們跟現在相反，她們很恩愛，但是卻沒有一個好結局。”

　　何止是沒有好結局。

　　最壞的結局也不過如此。

　　桑蕪眸光略動，她抿了抿唇，小聲問：“為什麽沒有好結局？”

　　“因為、”宋苒頓了下，“因為我死了。”

　　桑蕪睜圓了眼睛，她下意識捂住宋苒的嘴巴，急聲道：“你把這句話收回去。”

　　“嗯？”

　　“收回去。”桑蕪再三堅持，甚至緊皺起了眉頭。

　　“好好好。”溫熱的氣息噴灑至手心，宋苒安撫道，“我收回剛剛那句話，我什麽都沒說。”

　　大腦和身體的下意識反應總比理智先行一步，至少在遇到跟宋苒有關的問題時，是這樣的。

　　桑蕪羞憤地將手掌收回，放在外套側邊搓了搓，甕聲甕氣道：“以後你不許說這種話。”

　　“為什麽？”宋苒笑著問。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許。”

　　“好，姐姐都聽你的。”宋苒去牽她的手，柔聲哄著，“這下還生姐姐的氣嗎？”

　　桑蕪咬住下唇，一言不發。

　　“不生氣了好不好？明天就回去了，今天要開心一點喔。”拿過一旁的水果盒，宋苒又插/起一塊蘋果去喂她。這次桑蕪沒再推開她，她啟唇咬住，小口咀嚼著，像極了不遠處往這邊偷瞄的小倉鼠。

　　大半盒水果就這麽喂進了桑蕪的肚子裡，兩人離桌時，宋苒輕聲問了句：“能不能讓姐姐牽著你？”

　　她沒再問要不要，而是問能不能。

　　禮貌克制，但語氣卻藏著絲絲勢在必得。

　　桑蕪面上不顯，但她自己卻知道，身旁人這句話讓她耳朵都紅了。

　　她想起了昨晚的心動記錄，感受著自己快要衝出耳膜的心跳聲的同時，柔若無骨的小手攥緊了宋苒。

　　“是我牽你。”

　　她說得很小聲，但宋苒還是捕捉到了。她輕笑，冥冥中她忽然明白了桑蕪這幾日的不同：“好，是姐姐想要你牽。”

　　“走吧。”桑蕪佯裝鎮定。

　　越往裡走，越別有洞天。

　　原湖島是人工建造的島嶼，島上鬱鬱蔥蔥，內裡卻藏著一條飛流直下的小瀑布。

　　瀑布不遠處放著一處帳篷，兩人走近了看，發現裡邊應有盡有。如果她們晚上不想回去，完全可以睡在這邊。

　　這裡比小島邊緣更安靜，只有流水聲在兩人耳邊回蕩。右邊堆了很多形狀各異的大石塊，石塊上完全坐下幾個成年人。路過時，宋苒將桑蕪抱坐而上。

　　alpha的臂力大的驚人，宋苒全程毫不費力。桑蕪驚訝地看著她，紅色的卷發沾染上了瀑布濕氣，“你、你幹什麽？”

　　“走的有點累了，休息一會兒。”

　　兩人才走了十多分鍾，桑蕪根本不信。她想下來，卻被宋苒敏銳地察覺阻攔住。

　　“我想下去。”

　　兩人間的身高差因為石頭的高度而消弭，宋苒與她平視，眸底藏著化不開的濃墨：“剛剛為什麽這麽問？”

　　“問什麽？”

　　兩人仿佛不在一個頻道，無論宋苒怎麽重複，桑蕪都只是迷茫地看著她。終於，潛伏已久的獵人看穿了獵物的把戲，她上前一步，將橫在兩人間的最後一點擠佔掉，動作強勢，精致流暢的下頷線微微繃起。

　　“為什麽問我有什麽不對勁？”指尖從小貓咪的手背掠過，她意味深遠問，“或者說，你為什麽會觀察我？”

　　緋色從臉頰迅速染至脖頸，桑蕪被一句話弄得面紅耳赤。

　　她下意識否認：“我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順口問問？”宋苒引著她掉入圈套，“還是說，你在擔心我？”

　　那雙翦水秋瞳裡洇出了雲霧，薄薄一層，卻也像極了天邊翻滾的雲浪。雲浪褪去後，澄淨如琉璃般的杏眸仿佛在無聲勾人。

　　“問問也不行嗎？”桑蕪憋出一句，試圖轉移話題。

　　“問可以，但你不覺得，這樣是在向我傳遞某種信號嗎？”宋苒剝開圈套的外殼，主動等著她掉入，“我在追求你，而你又很關心我，這很難不讓我誤會。”

　　“不是..”

　　“那是什麽？”

　　桑蕪不敢看她，她羞得厲害。即使記錄了許多次心動，但也比不過現在。

　　“看著我。”宋苒不容置喙。

　　“別、別這樣。”桑蕪低頭去看石塊夾縫裡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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