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多種考慮，兩人都戴著口罩。

　　越往前走， 人流量越大。宋苒將桑蕪護在內， 余光始終注意著她。前方商販聚集，各式各樣的小玩意讓人眼花繚亂， 宋苒側目道：“想不想看看？”

　　桑蕪：“嗯。”

　　宋苒眼角微揚， 暗歎小貓咪終於開始直面內心的需要了。

　　她伸出手：“那要姐姐牽你嗎？”

　　口罩遮住了身側人大半張臉，就連精巧挺直的鼻尖都捂住了，隻留出一雙翦水杏眸。路燈燈光匯成了一條奔流不息的銀河， 倒入她的眼底，熠熠生輝。

　　“不需要。”

　　聞言，宋苒也沒再多言， 只是護著她朝商販聚集區走。入口便是捏泥人小攤，成群結隊的小朋友們坐在一旁歡聲笑語， 手中的泥人各式各樣。宋苒心中一動：“想要嗎？姐姐給你捏一個。”

　　桑蕪搖頭：“不用了。”

　　“好。”宋苒緊跟在她身旁，路過售賣棉花糖攤時， 她拉住桑蕪停了下來。目光在草莓味和牛奶味間來回挑選，最終她選了個草莓味的遞給桑蕪：“喏， 嘗嘗。”

　　小貓嗜甜。

　　棉花糖是這片區域再適合不過的小吃。

　　粉色的棉花糖被高挑的alpha高舉著， 她的臉上還漾著清淺笑意， 那雙柔情的桃花眼裡隻倒影著她一個人的身影。桑蕪有些怔神， 反應過來後棉花糖已經到了她的手裡。

　　“謝謝。”

　　宋苒道：“這都要謝嗎？”

　　桑蕪又不說話了。

　　見狀， 宋苒帶著她往西北巷繞，那裡雖然也熱鬧，但人流量相對而言會少一點。繞道處是兩家燒烤串攤，生意一般。晚風帶著燒烤味襲來，兩人加快步伐。

　　“我..我不知道這是□□，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桑蕪頓住了腳步。

　　一個頭髮亂糟糟，骨瘦如柴的小孩不安地站在燒烤攤側邊，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烤攤老板有些不耐：“這十塊錢你都看不出真假？你上學光顧著學怎麽騙人了？”

　　聽到這，桑蕪轉頭問：“能不能借我一百塊？”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卻很堅定。

　　宋苒猜到了她想幹什麽，直接把錢包遞給了她。

　　“謝謝。”

　　她的背影挺直削瘦，米白色的連衣裙一塵不染，步伐輕快。將小孩破了一個大口子的後背側擋住後，她冷聲道：“我替她付了。”

　　說著，她掏出一張一百塊放在泛著油光的桌面。

　　金錢是冰冷的，但又因為人情有了溫度。

　　老板望著貿然上前的女人，打量了幾眼後便仔細摸了摸那張紅票子。

　　鑒定為真後，他笑著找錢並且將那小孩點的東西包裝好拿給桑蕪：“那就謝謝美女了。”

　　桑蕪沒說話，只是沉默地帶著小孩往旁邊走。

　　宋苒目光悠遠地跟在她身後，全程不聲不響。與燒烤攤拉開一段距離後，桑蕪才蹲身將食品袋遞給那小孩：“給你。”

　　離得近了，兩人才瞧清這是個小女孩。

　　大約七歲左右，臉色發黃，明顯營養不良。

　　她接過那袋燒烤，哽咽著朝桑蕪道謝：“謝謝、謝謝姐姐，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我撿了半個學期的空瓶子才賣到的錢嗚嗚嗚嗚嗚，我只是想買回去給我妹妹嘗嘗。”

　　她有些語無倫次：“我、對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麽還你，我不能要。”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桑蕪耐心道：“這不是你的錯。”

　　“真的嗎？”小孩眼眶通紅。

　　桑蕪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嗯，姐姐請乖小孩吃。”

　　她蹲著身，裙擺因為闖過的晚風微揚，仿佛朵朵茉莉綻放。

　　“那。”小孩猶豫地看了她一眼，又掠過她瞅了瞅她身後的宋苒。“那就當我先借姐姐的錢，以後我會還的。姐姐能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嗎？”

　　桑蕪抿了抿唇。

　　她本來就沒打算讓小孩還，但她又擔心會傷害小孩的自尊心。

　　左右為難下，她目光微斂。

　　一直沒說話的宋苒屈身，柔聲道：“姐姐身上沒帶筆。不如你帶姐姐去找找哪裡有賣蘅三結，我們相互抵消，好不好？”

　　小女孩擦了擦眼淚：“好。”

　　她很熟悉這附近的攤販售賣，沒多久就在岔路口找到了一家特色店。

　　宋苒笑道：“你好棒呀，我們剛剛走了一路都沒找到。”

　　小女孩搖頭：“只是你們不熟悉。”

　　“好啦。”宋苒牽住桑蕪，“謝謝你帶我們找到這裡，燒烤是我們的報答哦。回去注意安全，下次多留個心眼。”

　　小女孩糾結地拽著食品袋，宋苒說了聲再見後便先斬後奏帶著桑蕪進了店裡。一扇門之隔，小孩能清晰地瞧見裡邊的兩人在細致地挑選，她看了許久，又有人進門時，她才轉身跑向另一個巷道。

　　店內。

　　宋苒拿起一個做工精細的蘅三結，低聲道：“她走了。”

　　桑蕪：“嗯。”

　　她出門時沒有帶錢包，這邊雖說是縣城但卻更像鄉鎮，條條巷道裡的商販幾乎都只收現金，只有這樣的門面店裡才可以手機支付，所以她才問宋苒借錢。

　　這會安靜了下來，她看著身旁人細致地挑選著，趁著她要付款的時候，搶先一步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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