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劍拔弩張,眼看莫聽險些跟宋靈雎爭執起來,幸而外面的一陣嘈雜聲吸引二人注意,將這緊張的氣氛衝淡了。
外面鋪天蓋地卷起一陣塵煙,伴著陣陣馬蹄踏地的聲響。
塵埃落定,穿華貴黑金衣裙的寶成郡主翻身下馬,動作行雲流水。
其他軍士將後面兩匹馬牽上前來。
兩匹駿馬鬃毛飛揚,嘶鳴一聲才停下。
馬背上各自綁了一個須發皆白的瘦高老頭。
寶成郡主命人將這兩個老頭扶下馬來。
兩老頭站在地上許久還是感覺頭暈目眩,在自家醫館養尊處優久了,哪像今日這般,一把老骨頭都要被顛簸散架了。
“水!”寶成郡主朝旁邊的軍士吆喝一聲。
軍士拋出水囊,寶成郡主抬手穩穩接住,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隨後大手一揮:“來人,將這兩位老先生請上樓去!”
莫聽慌忙跑過去,扶著老者,宋靈雎則扶著另外一位。
兩人各懷著心思。
莫聽知道,兩位老者是自家主子最後的生機了,因此不敢怠慢。
宋靈雎心裡卻早已經認定卞雪意活不成了,扶大夫上樓也只不過希望這件事早點結束罷了。
寶成郡主卻不讓大夫先進去,她自己先敲門走進去,望見屏風後完顏玉從床榻上坐起來,拿過外衫披在身上。
寶成郡主不用想就知道,完顏玉是用自己的身子來給卞雪意jsg降溫,堂堂郡主,這樣地自輕自賤,一副不值錢的樣子,寶成郡主腹誹道。
“快請兩位先生入內。”
完顏玉披著衣衫站在床側,眼神中滿是期待。
寶成郡主不忍再看,轉頭走出屋子,靠在牆邊。
兩個老頭暈頭轉向地被推進屋內,他們從前也是為貴人做過事的,知道不看不問,隻專心診脈。
兩老頭把完脈,又翻起卞雪意的眼皮看了看,互相交換了一張苦瓜臉,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完顏玉剛才亮起的眼眸瞬間又黯淡了下去。
兩個老者也不敢先開口。
“她……”完顏玉還想說什麽,但沉默良久,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燃燒了兩個時辰的希望,沸騰的血,瞬間冷卻了。
心中的那團篝火,真真正正一點兒也燃燒不起來
寶成叫軍士上前給兩人塞了一錠金子,叫人將兩位老者好生送回劍北去。
隨後,寶成走進屋子,看到完顏玉還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完顏玉緊握卞雪意的手,將她的掌心貼在自己的面頰上,目光凝望著卞雪意蒼白面頰上不正常的紅。
寶成郡主歎口氣,上前一把甩開完顏玉的手:“該醒醒了!在劍北耽擱這麽多時日,那邊元妖道必然已經得到消息,說不定早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這卞雪意已然是活不成了!留些軍士和銀錢在此處,照顧到她咽氣吧。”
“寶成,”完顏玉推開寶成的手,“你怎麽也像別人一樣,說那些喪氣話。”
“因為這就是事實!”寶成郡主握著完顏玉的肩膀晃道,“你以為你是誰?掌控生死簿的閻王嗎?你以為她是誰?刀劍不入的仙子嗎?你向來明智,我不願多說,事情的結局你已經知道,又何必再騙自己?這不是你。”
眼見完顏玉眼中的光亮全部黯淡下去,宋靈雎終於是不忍,衝進去叩首,冒險打斷兩位殿下的對話。
“你進來做什麽?出去!”完顏玉怒斥。
宋靈雎再一叩首:“民女有一計策,或許可為殿下分憂。”
完顏玉和寶成轉過頭去,看宋靈雎說得情真意切,不像是撒謊。
“你?你有什麽辦法?”寶成斜眼看了宋靈雎一眼,“你不是大夫,何來救死扶傷的本事?”
“讓她說。”完顏玉卻打斷了寶成郡主的話。
如果能救回姐姐,不管是任何法子,完顏玉都願意一試。
“去拜神!”宋靈雎兩隻眼睛發亮,神情篤定,她雖然不喜歡卞雪意,但她希望為殿下排憂解難,因此將自己的想法全說了出來。
“呵,”寶成郡主望著宋靈雎,原是有些期待的,聽到拜神二字後,止不住地發出了冷笑,“當你有什麽靈丹妙藥,怪力亂神的東西,就不必拿出來講了。”
“民女沒有胡言亂語,那神的確靈驗,”宋靈雎說,“曾有一名婦人,她的雙目先天失明,但自從她拜過神後,雙目奇跡般地複明;還有一位老者,他雙腿不能動彈多年,但家人為他在神前祈福後,他竟真的能夠下地走路了。”
“妖言惑眾!”寶成郡主冷笑著,不讓宋靈雎再講下去了,“不過是口口相傳的民間故事。故事傳到你的耳朵裡,幾分真幾分假你都不知道。”
“民女絕不敢欺瞞殿下!”宋靈雎再拜,“民女所說,千真萬確,劍北當地百姓都知道,不信,隨便找人一問便知!”
“來人!把這個胡言亂語的家夥拖下去,別讓她在我眼前煩心!”
寶成郡主揮手,門外兩個軍士走進來,一左一右拉著宋靈雎的手就要把她拖走。
豈料這時,完顏玉冷聲道:“慢著。”
軍士松開宋靈雎,宋靈雎如蒙大赦,一直為自己喊冤:“民女真心為殿下分憂,所言當真句句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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