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成郡主為了今晚的試探,先將所有把守的軍士安排到院外去了,倘若出聲求救,三步之內,人頭必定落地。
“你快想想辦法吧!”寶成郡主又晃了晃完顏玉的胳膊,“我知道你總是留有後手,絕不會陷入這種孤立無援的境地。”
“想辦法?我能有什麽辦法?想出這樣的試探之法,誰比你更有辦法?”
完顏玉話語中滿含譏諷,寶成郡主的耳朵都紅了。
幾個黑衣人一看,兩位郡主竟然還聊上天了,顯然是沒有把她們當一回事,於是當即決定將二人斬殺,叫她們真真實實地後悔。
“狗賊!妖女!納命來!”隨著其中一人一聲暴喝,其余幾人也抬起手中雪亮的武器朝著兩位手無寸鐵的郡主劈砍下去。
刹那間,刀劍破空,發出凌厲之聲,只等鋒刃劈在皮肉上鮮血四濺。
寶成郡主抓緊了完顏玉的胳膊,不由得閉上雙眼。
完顏玉眼神卻從未有過變化,她目光淡淡一掃,恬淡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殺意,如玉的面龐卻是地獄的使者。
“既然要送死,那我成全你們。”
話音剛落,周圍疾風四起,兩把劍攔在二位郡主身前,堪堪架住朝她們劈砍而來的武器,霎時間,刀劍相接,火花四濺,凌厲的交鋒聲傳來,不變的,只有完顏玉從容的身影,微風吹起她的衣角,從頭到底,她的腳步絲毫沒有挪動,只是冷眼看著這些跳梁小醜在她面前的張牙舞爪。
不多時其余人全都被捆綁住,只有一個年輕的劍客還在負隅頑抗。
即便影子暗衛用上天羅地網,都沒能將她困住,而她一個人面對眾多影衛,也絲毫不落於下風,如白蛇吐信,又像遊龍穿梭,足不沾塵,輕若遊雲,眼見她一劍下去竟將數個影衛的武器砍斷,寶成郡主急了,扯了扯完顏玉的袖子:“我就知道你有辦法的,這個人也千萬不能放過。”
聞聲趕來的軍士將院子團團圍住,與那位劍客交手,雖然不能擊敗她,卻也纏住她使她不能脫身。
“那個人,有點意思。”完顏玉盯著劍客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像是性命受到威脅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將我的弓拿來。”
一名軍士忙進屋取來完顏玉的弓和箭,雙手遞給她。
完顏玉彎弓搭箭,連發兩箭,一虛一實,擾亂劍客心神,第三箭將其長劍擊落。
眾軍士一擁而上,將劍客結結實實捆起來。
寶成郡主才從完顏玉背後站出來,一揮手:“將這幾個賊人全都給我押下去!”
“等會我親自來審。”完顏玉說道。
寶成郡主突然間對這幾個賊人有了些憐憫,這些賊人對自己即將要面對的一切還一無所知。
完顏玉放下弓,先去看屋內卞雪意的傷勢。
大夫早已經被軍士請來,剪開已經粘連在卞雪意皮肉上的布料,衝洗乾淨上面的血跡,看清傷處倒是不深,卻有三寸長,斜斜地攀在卞雪意雪白的手臂上,很是血腥猙獰。
寶成郡主捂了捂心口,伸長了脖子,但又不敢細看。
莫聽看見卞雪意流了這麽多血,早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兒。
“她傷得如何?”完顏玉語氣急切,全然沒有剛才的泰然。
“沒事,包扎一下即可。”這大夫是軍中的大夫,見慣了缺胳膊少腿血肉齊飛的場面,對這點傷口不以為意。
“我看她傷得很重,用最好的藥,別讓她疼,也別讓她留疤。”完顏玉說。
“是郡主。”大夫領命,但心底在嘀咕“別讓她疼”這個要求倒是稀奇,昔年完顏玉身中數刀時,也不見她對自己這樣仔細。
“沒事,只是小傷而已。”卞雪意隻想把傷處藏起來,她不希望旁人擔心她,咬牙強撐。
莫聽汪汪大哭著:“那麽長的傷口,該有多疼啊!”
“無妨,不礙事。”卞雪意說。
“姐姐,今晚你好好休息。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完顏玉看向卞雪意,“我先去處理那些賊人。”
“等等我。”寶成郡主追著完顏玉的背影跟了上去,“你怎麽隻關心她,我剛才被賊人削去了幾根頭髮,你竟半點沒有看到。”
“她的命和你的命同樣珍貴。”
屋內,莫聽抱著卞雪意,眼淚斷線珠子一般直往下淌。
“傻丫頭,只是皮外傷,大夫都說了,不會有事的。”卞雪意說。
“主子,您就別騙我了,流了那麽多血……”莫聽一把鼻涕一把淚,真的是心口也在隱隱作痛,主子這樣嬌弱,那些人怎麽下得了手?
“小傷,看著嚇人而已。”卞雪意嘴唇都發白了,但為了不讓莫聽擔心,還是強撐著笑容。
“早知道逃出來是這般結果,當初還不如一直待在蕭府,您也就不會遭受這樣的苦楚了。”
卞雪意的神情忽地嚴肅起來:“不。即便早知會是這種結果,我依然不會後悔。離開那一段只有利益的姻緣,離開那個冰冷的妻主,是我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我寧願死,也絕不在蕭慕青身邊強顏歡笑。”
說到蕭慕青,卞雪意仍然心有余悸,今日若不是嘉世郡主反應迅速,恐怕蕭慕青早就看到她的容顏了。越想當時的危急情境,卞雪意旁的都記不清了,只能回憶起一陣清冷的香氣,還有完顏玉逐漸變快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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