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到蕭慕青氣定神閑了。
蕭慕青不慌不忙,先一炮射在她二人身後,再一炮不偏不倚射在她二人前行的方向,逼得她們一進一退,灰塵落了一身,狼狽不堪。
玩夠了,蕭慕青才終於慢條斯理地調整炮口的方向,預測她二人行進的軌跡,更有其他九台大炮配合著將卞雪意和金縝二人趕進陷阱之中。
“轟”的一聲,炮彈發射出去,不偏不倚,正落到金縝和卞雪意身旁去了。
灰塵和火藥的霧氣迅速吞沒了卞雪意柔弱的背影。
灰塵退散之後,躺在地上的應該只有無意識的屍體了還有滿地的鮮血。
那一瞬間,蕭慕青忽然感覺自己做錯了。她沒有大仇得報的感覺三,反倒覺得心被人生生地剜掉一塊血肉,鮮血淋漓。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除掉奸人,得償所願!”
軍士拱手看向蕭慕青,卻發現後者神情緊張地眺望著遠處,壓根沒聽到自己恭維的話。
“愣著做什麽?救人!”
望著逐漸散去的火藥煙霧,蕭慕青渾濁烏青的眼睛忽地亮起起來,她好像從一場漫長的夢裡面清醒過來,變了一個人,扯著隨行軍士的領子暴喝,脖頸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救她!”
軍士不明白到底怎麽了,蕭大人不是想要那女子死嗎?如今那女子眼看活不成了,蕭大人為何換了一副面孔?
不過,來不及多想,軍士還是立刻召集眾人上前查看。
蕭慕青的心幾乎要裂開來,頭也很痛,她捂著心口,幾乎站立不住,痛苦地半跪在地上。
“雪意,你傷我至此,卻仍舊不願悔改嗎?方才,哪怕你只要說一句軟話,向我告饒,回到我的身邊,從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你到底是我結發的妻子,我又怎麽會真的忍心殺你,為何你連向我低頭認個錯都不肯?你心裡究竟裝著多少人?我在你心裡又算什麽?”
軍士過去看,炮彈炸開的地方有一處懸崖斷壁,地上並無二人的屍首。
“蕭大人,並未發現那二人的屍首,想來她們是墜入山崖下去了。”
蕭慕青聞言,立刻抬頭,微紅的眼眶中噙著的淚久久沒有落下去,她推開眾人,走到懸崖邊jsg上下望。
懸崖邊上石頭已經松動,蕭慕青才踏上去,一塊小石子就滾落下去,帶得積雪墜落,在山谷間發出一聲悶響。
蕭慕青望著懸崖下白茫茫的一片,心被狠狠地揪住了:卞雪意,你這樣地傷我,就想像雪花一樣一走了之嗎?
“下去找。”
蕭慕青不死心,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是屍體,那卞雪意也是她們蕭家的屍體,她決不能容忍卞雪意跟金縝死在一處,她害怕尋到屍體的時候,兩具軀體糾纏在一起,那她絕對不能容忍!
“大人,此處陡峭非常,最近幾日又十分寒冷,恐怕……”軍士有些為難,懸崖之所以叫做懸崖,是有原因的,若要強行下去,只怕不到谷底就小命不保了。
蕭慕青掃了一眼地勢,確實難以從此處展開搜尋:“找別的路,兩日內,若找不到屍體,你們都提頭來見!”
眾軍士叫苦不迭,但又不得不領命了。四下尋找,看有沒有別的路可以下到谷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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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轉,卞雪意隻記得自己從山上滾落下來,一頭到扎進雪裡去了。
全身都痛,胳膊和腿都使不上力氣,卞雪意掙扎許久,一用力就鑽心地疼,隻得先仰起腦袋喘息片刻,打算等會兒再試試。
金縝滾落在離卞雪意不遠的地方,她感覺自己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卞雪意的手。
金縝想去摸卞雪意的手,看她死了沒有。
但一抬手,身上就傳來痛感。
金縝微微仰頭,抬起身子,發現自己不偏不倚落在一根斷裂的竹子,竹子刺穿右肩膀,血肉模糊一片。
金縝微微地咒罵一聲,她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如今竟在陰溝裡翻了船,可惡。
她查過自己渾身上下只有右肩受傷,心一橫,將頭髮塞進嘴裡,牙關咬緊,雙手按在堅實的冰面上用力撐起身子,刺進身體的竹子脫落,但也意味著她的傷處受到二次創傷。
淒厲的慘叫多數咽進她的肚子裡,但劇烈的疼痛還是忍不住讓她叫出聲來,瞬間汗濕了一身。
她緊咬牙關,按住傷口,踉蹌著扶著枯樹爬起來,跌跌撞撞去看卞雪意的傷勢。
卞雪意倒是個幸運的,又或者因為下落的前半程,金縝牢牢護住她,並未受什麽大傷,不過露在外的皮膚上有了些擦傷,還有就是一條胳膊脫臼了,所以她才使不上力。
金縝半跪在卞雪意身側,拿起她的胳膊,“哢”的一聲,將她的胳膊複位。
然而就是這簡單的一個動作,卻牽動了金縝的傷口,她輕哼一聲,眼前忽地發黑,直挺挺倒了下去,面頰貼著冰冷的積雪,還有知覺,但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卞雪意動了動胳膊,終於撐起身體,從雪地裡站了起來,身上撞到不少石頭,隱隱約約地總有痛感,她抬起頭來,環顧四周,發現懸崖下是一處溪流,不過太過嚴寒,溪流已經凍結。
有溪流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人煙,順著河流的方向往北走,一定能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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