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金縝的臉紅得跟脖子不是一個顏色了。
習武之人, 應該更加粗放才是,從前師姐妹們一條溪裡洗澡坦誠相見的時候,也沒見金縝有什麽反應, 偏偏, 偏偏在卞雪意面前潰不成軍, 總是露怯。
“我弄疼你了嗎?”卞雪意正在替她清理創口,聽她氣息紊亂,不由得停下手上動作。
“做你的就是了,我不怕疼。”金縝沒好氣地給卞雪意一張冷臉, 用冷臉掩飾自己的慌亂。
卞雪意點點頭:“對哦,你是頂尖的劍客, 這點疼痛算什麽。那我就下重手了哦。”
“廢話……嘶!”金縝嘴硬完,發現卞雪意的手真的夠重,但她為了面子, 把那些嘶聲咽進了肚子。
清理完創口, 卞雪意又端來煎好的藥給金縝喝下, 金縝喝完蓋好衣衫倒頭就睡,睡眠永遠是病人最需要的東西, 這也是她恢復體力的最快方式。
倒頭睡下前, 金縝用一根繩子把自己的手和卞雪意的手腕綁起來:“不許跑。”
繩子很短, 卞雪意幾乎離不了金縝一步,她無奈地靠著床坐下,心裡憤憤:早知道,就把金縝扔在原地讓她自生自滅算了。
然而,不多時, 卞雪意聽到睡夢中的金縝發出夢囈,好似在哭泣。
她轉頭望去, 不是錯覺,金縝臉上流下兩行清淚,嘴巴微微蠕動,不知道在說什麽,但看上去總是很可憐的樣子,像是午夜時會在街頭轉角處遇到的流浪心碎小狗。
卞雪意的心軟下去,她摸了摸身上,拿出之前完顏玉送自己的帕子,給金縝擦去了面頰上的淚水。
只是一擦,卞雪意就察覺不對了。
金縝剛才只是有些發熱,現在是渾身燙得厲害,若是放個生雞蛋在金縝額頭上,保不準一會兒能孵出個小雞來。
卞雪意有些擔心,想去找些涼水,浸濕毛巾,覆在金縝額頭上。
奈何繩子綁得太緊,卞雪意走不遠,也解不開,只能乾著急。
金縝睡夢中燒得糊塗了,也胡亂地摸索著,摸到一塊冰涼的東西,就拚命地貼,拚命地靠上去。
卞雪意看了看睡在自己懷中的金縝,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睡夢中的金縝,卸下全部防備,像個天真不諳世事的女孩,叫人心疼。
卞雪意握著金縝的手,靠在牆壁上,迷迷糊糊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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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外,雖然才是黃昏,天色已經轉陰,月色如銀,照亮暗黑天空中低速飄散的大片雪花。
兩個軍士,手握著閃著寒光的尖刀,大雪飄落在刀刃上,遮住了刀刃的鋒芒,她們望著小屋裡的光亮,彼此交換一個眼神,緩步朝小屋靠近。
她們躡手躡腳走到屋子前,透過門板的縫隙,看到屋內卞雪意坐在床上,靠著牆壁睡著了。
兩人大喜過望,正摸出懷中的信號煙花要點燃,忽地一道黑影落下,悄無聲息地將二人送上西天。
兩人驚恐地看著面前鬼魅一般的少女,捂著脖子,血液潺潺從指縫中流出來,噗通噗通跪倒下去,隨後四肢仆地,再jsg也沒能爬起來。
卞雪意聽到外面響動,猛然間被驚醒,她發現自己手上的繩子已經解開,睡在榻上的金縝不知去向,再抬手扶了扶酸疼的脖子抬頭看去,發現金縝站在門口,未穿上衫,只有裹胸,側著身靠在門框上,奮力將劍從屍體上拔出。
月色如水,照在金縝的前胸後背上,她的背纖細單薄,夜色映襯仿佛藍色光芒靜靜流淌,蝴蝶骨白皙精致,腰窩淺淺,叫人的目光忍不住隨著她的曲線流轉。
“醒了?”金縝拔出劍來,看向卞雪意。
“嗯,”卞雪意站起身來揉揉眼睛,“我不知你左手也會使劍。”
“一般的劍客只能單手用劍。”
而金縝不是一般的三流劍客,她當然會雙手劍。
話語間倒是有幾分傲嬌。
“這些是什麽人?”卞雪意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屍體問。
金縝說:“你的好妻主派來尋你的人。”
“什麽妻主,她不是。”卞雪意轉過臉道。
金縝說:“顯然蕭慕青不是這樣想的,你用了什麽法子,將她迷得這樣神魂顛倒放不下你?”
金縝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自己的話裡有幾分醋意,或許她真正想問的是,卞雪意是如何地迷住了自己。
“迷住她的不是我,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我。”卞雪意說,“她若真的了解過一點真實的我,都會發現我並不愛她。”
“有理。”金縝心下忽然也有幾分失落了,她豈不正像蕭慕青一樣嗎?分明是自己心裡起了執念,反倒全怪在了卞雪意身上。
“這些人不回去複命,大軍很快會找來,”金縝壓下自己心裡混亂思緒,望了一眼懸崖和旁邊眼神的溪流河道,“我們不能再耽擱了,需立刻動身。”
說完,金縝就披上外衫,拉著卞雪意在月色下疾走。
“慢點……你松手。”
金縝果真是恢復了力氣,力道很大,攥得卞雪意生疼,卞雪意不住告饒,可金縝全然不理會。
卞雪意氣憤道:“早知,就把你丟在雪地上不管了,救了你,反要被你這般無禮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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