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連連點頭:“知道了。奴婢絕不打擾您休息。”
“下去吧。”
何妨走出屋子,看到屋子裡的燭火被吹滅了,然後才放心回到屋子去睡。
同屋的丫鬟問她:“何妨,你不用守夜嗎?”
“那位金小姐,是個脾氣古怪的,不喜歡別人伺候,這不,剛才還囑咐我,明日不準打擾她。看來我能一覺睡到下午了!”
其他人好生羨慕:“你命真好,跟了這麽一個主子。”
臨水苑內,金縝閉上眼睛,然後猛然睜開,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暗夜的光線。
她步態輕盈,翻出一件夜行服換上了,隨即出門,足尖輕點,躍上屋簷,在屋頂跳躍著,不發出半點聲響,猶如黑色的貓一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不多時,她避開守衛,翻過城牆,又一路策馬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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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與嶺南交界處,山色蒼翠,密林之中,有人走動踩碎樹枝,驚起一片黑壓壓的鳥雀。
“什麽人!”幾個蒙面的守衛瞬間警覺,彼此對過眼神,握刀緩步去包圍發出聲響的地方。
“是我。”
一人從林深處走出,抬手撥開面前礙眼的枯枝。
“金小姐回來了!金小姐您怎麽回來了?還沒到約定的日子,難道發生了什麽變故?您要去見大當家嗎?”
金縝搖頭:“不必驚動她,我要盡快回去,只是有兩句話需要你們告訴大當家。”
“金小姐你說。”
“我們的蹤跡已經被官府發現了。”
幾個守衛不解地問道:“怎麽可能?他們倘若已經發現,為何還未動手?”
“她們在等嘉世郡主來。”
“什麽?!是她!”
一聽到那個名字,余下幾人的血液早已經從頭涼到腳,隻覺得背後傳來森森寒意。
“慌什麽!”金縝嗤笑一聲。
“雖然沒有跟那位嘉世郡主打過交道,可如今我方疲憊,臨近寒冬又缺衣少食,若是正面與之對抗,想來幾乎沒有勝算。”
“沒有人要跟嘉世郡主對上。”金縝說,“但她來酆都還要半個月。我們過兩日,先血洗仇家,然後馬上離開此地。”
“早該這樣了!”其中一個守衛握緊了刀,“這仇,我早就想報了。到了那天,我一定要殺個痛快。”
“我也一樣。”金縝說,“只不過我要的人,需得留她一命。”
“什麽人?”
“卞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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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卞家派了人到蕭府來。
許是得了消息,特地來探望卞雪意的。
卞雪意還在床上起不來,只聽到一名仆婦走了進來。
“小姐,聽說你病了,可好些了嗎?”
卞雪意聽聲音,認得這人,是母親身邊的老人徐嬤嬤,跟了母親十幾年,凡是由徐嬤嬤出面的事,背後一定是母親的授意。
“可憐見的。”徐嬤嬤抬手探了探卞雪意的額頭,“小姐,怎麽病成這副樣子?可還難受?”
幾句關心的話,瞬間讓卞雪意眼眶一紅,淚珠滾落下來:“不妨事,我感覺好些了。”
徐嬤嬤也擦了擦眼淚:“小姐,若是夫人見到您這幅模樣,一定會傷心的。”
“是母親特地叫你來的?”
“夫人一得到消息就想來,可是實在脫不開身,她說聽到你病了,她的心可跟著一塊兒疼,畢竟你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不疼你,誰來疼你?”
卞雪意瞬間又愧疚起來,為自己想推脫肩上的責任而愧疚,母親這般掛念她,她卻沒有如母親所願,為卞家爭取利益。
徐嬤嬤坐在卞雪意旁邊精心侍候,親手喂她喝藥,直到下人催促,才不舍地離開。
卞雪意強撐著病體,精神卻感覺好很多了。
從小母親一直苛責,少有關懷,於是僅有的點點滴滴,便全都被她記在了心上。
“莫聽,去幫我把昨日少主帶來的料子拿來吧。”
“可是,您的病還沒好,應多休息才是。”莫聽關切道。
“沒事,我撐得住。”
卞雪意本來這幾日就沒有好好吃東西,加上刺繡耗費心力,最終收針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眼底的烏青很是嚇人。
沒料到來了個不速之客。
金縝踏進門,眼底含笑看向卞雪意,那笑容絕不友好。
一想到攻入酆都後卞雪意會成為囚籠中瑟瑟發抖的金絲雀,金縝的笑容更明顯了。
莫聽被她笑得心裡發毛,挺身站在卞雪意身前:“金小姐,怎麽有空來我們少夫人這裡?少夫人身體不適,恐怕把病氣過到你身上,還是請回吧。”
“我特地來看看姐姐,順便……”在其余兩人目光的注視之下,金縝把手放到卞雪意繡好的花樣上,細細地撫摸著,“順便來拿我的東西。”
莫聽疑惑地看向金縝。
“哦,可能慕青姐姐忘記告訴你們了。姚禦史提前離開,這東西,慕青姐姐說就送我了。”金縝說,“真不錯,卞小姐的女紅出神入化,叫人讚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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