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果然臉上好大一塊疤痕,將我都嚇了一跳。”寶成郡主上前挽住完顏玉的胳膊,“幸好你沒看,我們快進屋去吧。”
完顏玉不習慣跟別人有肢體上的接觸,不動聲色甩開寶成郡主,兩人並肩走進院子裡。
寶成郡主回頭看了一眼秋奈帝姬,秋奈帝姬嚇得腿都軟了。
更要命的是,秋奈帝姬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寶成郡主為什麽要說謊?卞雪意肯定不醜,臉上也沒疤。寶成郡主沒理由要說謊啊,畢竟她跟完顏玉那樣好的交情,肯定是處處向著完顏玉,為何突然袒護起自己來了?
秋奈帝姬一時間想不明白,無數個問題在她腦海中盤旋。
“取本帝姬的寶貝來!”秋奈帝姬揉著太陽穴命令道。
婢女立刻地鑽進轎子,取來旱煙杆,塞上煙絲,畢恭畢敬送到秋奈帝姬手中。
那婢女鑽進轎子時,也特意看了一眼卞雪意,傾國傾城。寶成郡主為何指鹿為馬?
秋奈帝姬鮮紅的指甲托著細長的旱煙杆,一抹霸道的紅在霧氣繚繞中若隱若現,她揉著腦袋,拚命思忖:“寶成郡主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們看到她那個眼神了嗎?”
婢女們都搖頭。
“算了算了,本帝姬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你們又怎麽會知道。”秋奈帝姬又吐了一口煙圈出來,邊走路邊想。
“帝姬殿下,那這個女子要怎麽處理?”婢女追上去問。
“帶下去。”秋奈帝姬不耐煩地擺手。
秋奈帝姬帶著一身煙霧繚繞走了,留下幾個婢女在原地守著轎子琢磨。
“帶下去?是帶到哪兒去呢?”
“帝姬也沒說清楚啊。”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帶到那間小黑屋啊!帝姬等了這麽久,不就是為了這個時刻嗎?”
“也對,帝姬沒有特別吩咐,那就還是原來的計劃。”
轎子裡,卞雪意捂著心口,她也不明白剛才寶成郡主為何那樣說,但總算避免了與完顏玉見面。那樣說謊,那樣傷透完顏玉的心,卞雪意不敢面對她。
卞雪意聽著轎外幾個婢女討論自己的命運,她有些害怕,但又無可奈何,方才簾子掀起的瞬間,她觀察過,此處守備森嚴,她跑不出去。
雖然不知等待在前面的是什麽,但至少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金縝去送信了,一定能搶在完顏玉前面找到元姐姐。
卞雪意正這般想著,就看到幾個婢女伸手探頭進來,七手八腳將自己拽了出來。
“幾位姐姐,要帶我去哪裡?我自己可以走。”卞雪意身上傷處還未好,不知哪個手重的婢女狠狠地按住了她淤青的地方,疼得她頓時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了。
“哼,案板上的魚肉,這沒有你說話的份!”為首的婢女厲聲道,還塞了布到卞雪意嘴巴裡,“得罪了我們帝姬,還想有好果子吃?”
卞雪意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麽跟秋奈帝姬結怨的,但此時,她也根本沒有任何辯解的機會了。
婢女們隱蔽地將她帶到一處屋子裡,旋動機關,露出通往地下的通道。
卞雪意瞬間寒毛直立,之前被蕭慕青關在地下的陰影又浮上心頭,那種在黑暗中孤獨存活的感覺,很難受,一旦進入地下,喊叫聲全都被吞沒了,或許她將在這裡終老一生!
想到此處,卞雪意試圖掙扎,但她到底體弱負傷,怎麽敵得過身強力壯的眾婢女,最終是被人鉗製住了胳膊,拖進那黑暗幽深的地底去了。
照明的一點光亮來自婢女手中的火折子。
幾人的腳步聲在黑暗中回蕩,想來這地方空曠且狹長。
初時卞雪意只能看到前面行走的婢女的後背,但她聞到了濃重的金屬和血腥之氣。
頭頂有東西拂過,卞雪意抬頭,望見巨大的鐵製鉤子在自己頭上晃動,那東西渾身散發著一種叫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按住她!”領頭婢女一聲令下,其余婢女齊齊上前,死死地按住卞雪意的胳膊,讓她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要做什麽?”卞雪意問。
“做什麽?”婢女獰笑著,旋動機關,將鐵鉤落下,好讓卞雪意看清鉤尖的鋒利模樣。
婢女雙手捧著鉤尖,將尖端按在卞雪意臉上,叫她感受來自死亡刑具的巨大壓迫。
卞雪意閉上眼睛,咬緊牙關,知道求饒無用,只能拚盡最後的氣力為自己保持一些體面。
“作什麽?要你命啊!卞小姐,”婢女說,“好美的一張臉,好無辜的一個人。本來,你是可以在鄉野安穩度過一生。可惜啊,怪你自己命不好。”
隨即,婢女將鉤子在卞雪意後背琵琶骨處比劃好位置,準備按動機關,叫鉤子刺穿卞雪意的身體。
卞雪意閉緊眼睛,無可奈何,準備接受自己的命運,她怕,當然怕得厲害,可是,皇權是她一個弱女子無法對抗的。
但是一想到元姐姐很快能收到消息,躲過一劫,卞雪意的臉上又浮現起了笑容。
“住手!”
階梯的盡頭,忽地傳來一聲暴喝,聲音在幽深的地底回蕩。
抓著卞雪意的婢女們聽出那是秋奈帝姬的聲音,紛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跪地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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