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眠在季山的緊抱中轉身,與季山面對面,用指腹幫她擦拭著眼淚:“我去拿乾淨的細布幫你重新包扎,濕的不能再用了,免得傷口容易感染,很難好。”
季山聞言,心裡好受不少,她將自己的胳膊收回,低頭道:“哦,那你去吧,我在這等你回來。”
姬眠:“那你答應我別哭了好不好?”
季山低頭吸了下鼻子:“好,你回來我就不哭了。”
姬眠點頭,柔聲道:“乖,去坐著等我,我很快回來。”
季山眼神恍惚:“好。”
等季山回過神,她自己已經坐在了凳子上,低頭望著自己溢血的左手。
“怎麽了?很疼?”姬眠的聲音在正房響起。
季山聞聲抬頭,就見姬眠拿著乾淨的細布和一個藥瓶以及一把剪刀走向她,搬了個凳子坐在她隔壁。
姬眠:“手伸出來。”
季山乖乖伸出左手,姬眠將季山手上已經打濕的細布解開,傷口邊緣都有些泛白,中間還溢著血,傷口橫穿掌心,可見當時季山對自己有多狠的下心。
姬眠將濕細布放在一旁的桌上,拿著乾淨的毛巾替季山將手心的水分吸乾,然後拿起藥瓶,往季山手心倒上了一些藥粉,然後用乾淨的白細布將季山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巴扎起來。
“這是醫館郎中給的止血藥粉,用著應該會好些,傷口不能沾水,日後有沾水的活讓我幫你乾。”
季山有些猶豫:“可是沐浴……”
姬眠挑眉輕笑道:“我是誰?是你婚契上的娘子,你跟我之間,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季山手指揪著之前姬眠遞給她的手帕:“……時辰不早了,你也趕快去沐浴吧,早點睡,明天你還要去找蘇堂長,別誤了時辰。”
季山沒有拒絕?
姬眠一愣,隨後嘴角淺淺揚起,原來季山對她也是有意。
看來她們是雙向奔赴。
姬眠沒有得寸進尺,而是見好就收,她將東西收拾好,起身對季山道:“好,我就先去沐浴了,你早些歇息,那永豔繡坊就等你手好了再去吧,養傷要緊。”
季山搖頭:“受傷的是左手,拿針的是右手,不妨礙。”
當初就是念及右手要工作,才劃的左手。一月二十兩的月錢,她不舍得推遲。
知道季山倔強,姬眠隻好道:“明天工作時若是手疼,就回家,千萬別撐著。這錢我們晚些去掙也不遲。”
季山仰著頭望著站在她身前的姬眠,點頭笑道:“好,我知道的,不會勉強自己的。”
季山都說到這份上了,姬眠也沒什麽好勸的,將浴桶抬起,走了出去。
站在正房門口,姬眠微笑著扭頭對季山道:“寢安。”
季山點頭:“寢安。”
房門關上,季山嘴角是怎麽也控制不住地上揚。若是能這樣一直跟姬眠生活一輩子,似乎也不錯……
偏房裡,姬眠快速洗了個澡,然後倒在床上拿著被子蒙住腦袋睡覺。
太累人了,讀書果然辛苦,好想擺爛啊……
今晚經歷了太多事,整個人無比的疲憊,導致姬眠倒床就睡。
半夜三更,一輪銀月懸掛在高空,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打更人的叫喊聲。
桂花樹沙沙作響,今夜起風了,帶來了一絲酷爽。
“叩叩……叩叩……”
有人在敲門。
被子裡的人抖動了下,拒絕清醒。
“妻主……”
“唰——”被子被掀開,姬眠眯著眼下床,蠟燭都沒點,抹黑將房門打開。
“怎麽了?”姬眠靠在門上,聲音嘶啞道。
“那個……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嗎?”季山站在房外抱著枕頭小聲道。
姬眠眼睛睜開了些:“又漏雨了?”
說完才感覺自己在說屁話,小院的地很乾,一點被雨水打濕的跡象也沒。
季山搖頭,她伸手抓住姬眠衣角,抿了抿唇道:“我一閉眼全是那五個黑衣人持劍向我走來的夢,我怕,我睡不著……”
就連姬眠都後怕的事,身為當事人怎麽能輕易地忘卻。
姬眠歎了口氣,牽住季山的手,將她拉了進來,把門關上。
房內沒點蠟燭,難以視物,季山全靠姬眠帶著走。
“姬眠,你走慢些,我看不清……”
季山下一秒就撞上了止步的姬眠,然後聽見姬眠道:“抱歉,不過到了。”
她們已經走到床邊了,季山的手也摸到了床。
姬眠將季山懷裡抱的枕頭抽出,扭頭問她:“你是想睡裡面還是睡外面?”
季山:“裡面。”
姬眠點頭,把季山的枕頭放在裡面,把自己的枕頭拉到床邊,然後讓季山先爬進去睡裡頭,自己睡在外頭。
兩人真就單純著蓋著同一床被子睡覺。
原本季山還想說什麽,卻發現姬眠已經沾床就睡,呼吸逐漸平穩。
聽著姬眠平穩的呼吸聲,季山頭一次對自己的容貌有了不自信。
她雖也知道姬眠不會對她做什麽,可跟這麽一個容貌絕色的娘子同床,她竟然可以秒睡,就……就氣人!
季山癟嘴,側身背對著姬眠。
哼,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可即使季山生著氣睡,卻也在幾息之間就放松下來,深深睡去。在夢裡,不再是那些凶神惡煞的黑衣人,而是救她於水深火熱中的姬眠,夢裡的姬眠,對她極其溫柔,摘星星送月亮,最後還拉著她在漫天大雪中肆意奔跑,她會在梅花樹下翩翩起舞,而姬眠則是在雪地裡為她吟詩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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