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床上那一刻,魏辰歆偏頭結束了接吻,姬眠的嘴劃過魏辰歆的嘴角落在她的臉頰上。
此時天色也開始由黑一點點向灰過渡,天要亮了。
魏辰歆突然開口道:“你該離開了。”
姬眠雙臂撐在床上,從魏辰歆身上起來,低著頭望著魏辰歆精致的側顏,低聲問道:“在我入院前,我還能在深夜悄悄來找你嗎?”
魏辰歆轉頭,與姬眠的視線對上,搖頭:“今夜實屬意外,往後就別了,人不可貪歡,等你金榜題名——”
“如果我落榜,”姬眠突然開口打斷了魏辰歆的話,直直地看著身下的魏辰歆,啞著嗓子問道,“一定要金榜題名?如果我落榜,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魏辰歆聞言一愣,伸手輕輕在姬眠臉上撫著,給了她肯定的回復:“能,但我希望你能成為進士。”
魏辰歆的回復讓姬眠緊繃的心瞬間放了下來,她軟了手腳,倒在魏辰歆身上,將魏辰歆緊緊抱在懷裡,“你嚇死我了,還以為我考不上你就不要我了……”
魏辰歆聽見姬眠這般孩子氣的話,搖了搖頭,在姬眠沒看見時嘴角微揚,“只有你金榜題名,我才願意跟你成親。你要是落榜,就等三年,參加下一次的會試或者殿試,我們晚三年成親。”
魏辰歆眉頭微挑:“你要是一直落榜,你就一直考,什麽時候上了金榜,什麽時候我們再成親。”
姬眠張了張嘴:“……就一定要金榜?”
魏辰歆:“一定要。大魏朝對殿試前三甲人數有規定,一甲三人,二甲四十七人,三甲一百五十人,你只要殿考前二百名,這不是很簡單嗎?”
姬眠眨了眨眼,從魏辰歆身上爬起,坐在床上沉思:“前二百名……”或許可以試試?
一個連會試都沒把握的人,目標直接定在了全國前兩百名,三年一次的科考,能人異士層出不窮,會試競爭都很激烈,何況是殿試的金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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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通明的天字號房間,姬眠坐在案桌後,放下毛筆,揉了揉早已酸軟的手腕。
“經帖”、“墨義”這兩個多記多背還是能拿下,在贖罪組她就被罰抄過不少這些四書五經,大致都能記背下來,再加上最近時日的溫習,姬眠大概是穩了,就差策論和律令。
這兩門才是重頭戲,不僅最難,所佔比重也最高。她還需去古石書院跟夫子們請教,經夫子們指點才行。
自從那晚從魏辰歆的長公主府回來後,她就沒有再去夜探長公主府,魏辰歆既然說乾安殿見,她尊重她,不再去找她,一直安安分分、勤奮苦學的在福來客棧溫書。
以至於每至深夜,躺在被子裡的姬眠,都會被自己的努力給感動到。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也會在沒人監督的情況下努力學習。
“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
琅琅讀書聲從隔壁房間傳來,磕磕絆絆,背的是中庸開篇。
昨日下午,姬眠隔壁的天字號房搬進了一位女書生,長的嬌小斯文,力氣卻不小,聲音也格外低沉。
姬眠是在下樓吃飯時見到隔壁女書生的相貌,又是在房間打瞌睡時了解女書生的聲音。
每餐前半個時辰,就是女書生大聲背誦的時間。
這個“君子慎獨”,在這短短的一天,姬眠已經聽了無數遍了。
不過姬眠也因此從隔壁女書生身上得到了自信。
姬眠推門而出,在途經女書生的房間門口時,聽著裡面斷斷續續的朗讀聲,搖了搖頭下樓吃飯了。
明日就要去書院報道了,傳聞只有大年二十九、三十以及新歲初一放假,其他的時間,古石書院的學生不可外出,書院大門緊閉,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學生不得外出。
一想到馬上就要被關在書院,姬眠傷心的一口氣點了八樣招牌菜和一壺茶水,坐在窗邊望著窗外走過的夫妻們,頓時悲從中來。
同樣是伴侶,她就必須跟娘子分離那麽久……
姬眠桌上的菜一筷子都沒動,她喝著茶,默默望著街道的行人獨自傷心,很快就乾掉了一壺茶。
姬眠頭也不轉地喊道:“小二,麻煩再上一壺茶!”
小二:“好嘞客官,馬上來,您稍等!”
“嘭——”一聲巨響從姬眠的右後方傳來,打斷了姬眠的悲傷思緒,姬眠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瘦高的男子被她的新鄰居摁在摔壞的桌上不得動彈。
“你找死!你居然敢這麽按著我!你知道我老舅的妻子的侄子是誰嗎?他可是——”被摁在桌上的男子顯然惱羞成怒,開始往外搬身份。
“別叫!吵死了!再說我就打你了!”那個嬌小斯文的鄰居皺著眉頭朝男子吼道,“我說真的,你再講話,我就要打你了!”
男子的半邊臉被按在桌上,貼著桌面瞪鄰居:“你——”
新鄰居瞪眼,男子瞬間閉上了嘴,不再反抗。
新鄰居這才將男子放了,活動著手腕對男子道:“以後我再聽見你在背後罵我,你就死定了!”
男子咽了咽口水,冷哼一聲,飯都不吃就往樓上跑去。
掌櫃來到鄰居身旁,還沒開口,鄰居就從錢袋裡掏出五兩白銀放掌櫃手上:“有多沒少,不用找了。”
掌櫃眉開眼笑:“好嘞,貴客找地方坐著吃飯吧,我們店的菜味道一絕,您看,那位客人一個人就要點我們店的八樣招牌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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