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眠嘴角揚起,將季山小幅度提了提,繼續往家裡走去,身後跟著四名手持利劍的捕快。
回到家後,姬眠沒有叫醒季山,而是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主房的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兩人同床共枕地睡覺。
一連幾天,姬眠都圍著季山打轉,季山的態度冷淡了些,卻也是溫柔的,只是溫柔中帶著難以遮掩的冷意。
因著季山無聊,季山便提議讓姬眠找鄰居家的小孩來陪她玩,解悶。
在那天中午,在姬眠端著熬好的藥湯從灶房出來,在看見鄰居家的小孩滿臉笑容地從她身前跑出去時,姬眠心下一沉。
她端著藥走到坐在正堂的季山桌前:“喝藥吧,溫度應該剛剛好。”
季山點頭,朝姬眠輕笑:“謝謝。”
姬眠搖頭,笑著在季山隔壁落座:“你我妻妻,何必說謝謝,下次可別說了。”
季山笑了笑,沒說什麽,將藥湯一口喝掉。
在季山喝藥時,姬眠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糖碗,裡面的糖幾乎都不見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兩顆。
姬眠舒了一口氣。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小孩只是拿了糖高興?
下午酉時,姬眠照常帶著季山去心安醫館換包扎的白細布。換完細布出來,季山突然說想看日落,正好陽昌府有一座矮山,爬上去也不過兩刻鍾,姬眠便帶著季山和四名捕快去了那裡。
到山腳下時,季山就說只希望她和姬眠兩人,不想有其他人跟著,姬眠便讓四名捕快在山腳下等著,她跟季山兩人上山就好了。
兩人手牽著手走到山頂,因為姬眠念及季山大病初愈的身體,走得慢,近半個時辰才登上山頂。
彼時已是戌時,太陽正好落下,與地平線持平,在她們登頂沒多久,天就暗了下來,夜幕降臨。
雖是夏日,但在這夜晚的山頂,還是有些冷。
姬眠牽著季山,站在她身旁溫聲道:“日落也看了,我們下山吧,你身體虛弱,別冷著了。”
可季山搖頭,她眺望著山腳下的陽昌府,突然展顏,轉頭看著姬眠笑得燦爛:“你冷嗎?我陪你欣賞一場熊熊大火好不好?”
姬眠聞言沉默一瞬,轉頭看向山腳下的陽昌府,真有一團火快速燒了起來,而大火所在地是有錢人才居住的城西。
姬眠看著城西的大火,因為是在夜裡,顯得格外明顯。火勢越來越大,姬眠依稀都能感受到城西人的驚慌。
姬眠:“你讓人放的?”
季山:“嗯。”
姬眠扭頭看向季山:“為什麽?”
季山伸手指了指她頭上的傷口:“傷害過我的,一個也別想活著。”
季山嘴角勾起,看著姬眠反問道:“會覺得我殘忍嗎?”
姬眠搖頭:“他們死有余辜。”
那夜,死的人,差點就是季山了。
“呵呵呵呵……”季山笑了起來,“姬眠,你能這樣想,我很開心。”
姬眠沒再關注城西的大火,而是默默朝季山伸手:“娘子,我冷,我們回去吧。”
姬眠有些緊張,又有些害怕,今晚的季山,好似隨時要離開她。
季山垂眸看著姬眠的手,沉默一瞬,伸手握住:“走吧,我們下山。”
姬眠嘴角含笑,將季山的手緊緊握在手裡,用力點頭:“好!”
季山這樣,是不是表示,她會留下來陪她?
姬眠故意遺忘季山派人燒房,派的人是誰?又怎麽能這麽輕易地就燒掉了城西的房子?
兩人手牽著手走到山腳下,但山腳下的情形卻讓姬眠一愣。
山腳下站著兩排訓練有素的暗衛,在看見兩人時,整齊劃一地手握利劍,抵在地上,單膝跪地,低著頭,統一喊道:“屬下來遲,請主子責罰!”
而原本守在山腳下的四名陽昌府的捕快,都已經被打暈扔在了一旁的角落裡。
姬眠聞言,攥緊了季山的手,擋在她的身前,妄想這樣就可以阻絕暗衛們的身形和聲音。
“姬眠,我要走了。”季山的聲音從後面傳入姬眠的耳朵裡。
姬眠緩緩轉身,與她面對面站著:“能帶我一起走嗎?”
季山看著姬眠,慢慢搖頭:“不行。”
姬眠:“一定要走?”
季山點頭。
姬眠:“什麽時候走?”
季山望著姬眠:“現在。”
兩人沉默,四目對視,姬眠上前緊緊抱住季山:“我不想讓你走。”
季山下巴抵在姬眠肩上,看著遠處低頭跪地的下屬們,緩緩後道:“你說過,如果我要離開,你不會阻攔。”
姬眠一愣:“可是我現在反悔了。”
季山:“一言千金,落子無悔。”
姬眠抱住季山不說話。
季山拉下摟住她的手,站在她面前,對她道:“我走了。”
季山說罷,繞過姬眠就要離開,卻被姬眠抓住了手腕。
姬眠轉身看著她,與季山對視:“我怎麽去找你?”
季山一怔,沉默一瞬:“等你進士及第,我在乾安殿等你。”
乾安殿,是皇帝召見殿試前三甲的宮殿。
姬眠慢慢松開季山的手:“我們明年春天見。”
季山沒說話,轉身離去,隻給姬眠留下一個挺拔的背影。
看著離她遠去的背影,姬眠突然朝季山喊道:“我們之間的婚姻還算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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