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箏從未與人雙修過,她不知道與她雙修的人,竟會生出魔根,她若知道……當時為了解烈焰花香,她不能讓邢瑾初死在那裡。
或許是在心裡憋得太久了,邢瑾初哭了很久,最後竟哭暈在封箏懷裡。
正如宿惜兒所言,邢瑾初向來不是個喜歡跟人訴苦的人,但她卻也是個敏感的人,雖然百般偽裝淡定,終究沒法掩蓋她在隕神大世界這段日子的害怕。
幸好,今日由邢瑾初起頭,將兩人的事說開了。不然嘴硬的封箏,不知道還有糾結到什麽時候。
邢瑾初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石床上,身下身上墊著蓋著都是柔軟的被子,跟之前在罡風秘境時截然不同。
那時年輕的兩人什麽都不懂,躺在乾草上受凍,這次有經驗了,都帶了錦被出門。
邢瑾初嘴角含笑,望著背對著她跟她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封箏。
“笑什麽?”封箏的聲音傳進邢瑾初耳中。
封箏翻身,與邢瑾初面對面:“你笑什麽?”
邢瑾初將身上的錦被蓋嚴實,只剩一個腦袋在外面,嘴角含笑:“我只是高興我再也不用在野外受凍了。”
封箏顯然也想起她們在罡風秘境的石洞裡受凍一事,點頭道:“不會讓你再受凍了。”
那一晚的乾草,還是邢瑾初忍著背痛去洞外尋的。
兩人許久不說甜話,封箏的一句保證,讓說的人和聽的人都不自在,心裡都怪怪。
兩人沉默地看著對方,什麽話也沒說,卻沒有以往的敵對,而是一種彼此心靠心的互相慰藉。
有一瞬間,兩人都希望時間能定在這一刻,這樣是不是未來永遠都會是美好的?
最後封箏肚子裡響起的咕嚕聲打破了溫馨而又寧靜的氛圍。
邢瑾初眉眼帶笑,從石床上坐起,看著跟她一同坐起的封箏道:“師妹,你從九幽門出來,可有事?”
有,半個月後要出現在天魔門商討如何殺害更多的正道天賦弟子。
封箏搖頭:“沒有,只是想出來隨便走走,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邢瑾初聞言,背靠著石牆,打量著這個石洞。
“沒有,我對隕神大世界不熟,你有想去的地方嗎?”邢瑾初道。
封箏開始快速回憶隕神大世界有什麽地方比較好玩有意思。
突然,邢瑾初的聲音響起:“封箏,這個山洞是你弄出來的嗎?怎麽看上去似乎曾經有人住過?”
封箏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聞言只是搖頭:“不是,只是我發現了這裡有處落滿灰的山洞。”
邢瑾初坐在床上,轉身看著身後的石牆,望著石牆上的一個畫有黑白兩子的棋盤畫,伸手輕輕地觸碰了下棋盤中心的黑棋。
天空突然閃了下,很快,沒人發現這個異樣,
只見石壁上的突然棋盤凹陷,一股強力猛地將來不及叫喊的邢瑾初吸了進去。
封箏瞬間回神,伸手抓住了邢瑾初的手。
該死!這兒怎麽會出現這麽個暗洞!
“疼……”邢瑾初皺眉呻/吟道。
邢瑾初的一聲疼,讓封箏毫不猶豫拉著邢瑾初的手跟她一起被吸了進去。
邢瑾初緊緊靠著封箏,將頭埋在她懷裡。封箏摟緊了邢瑾初,減緩急速下降的速度。
兩人摔在一處暗地,但在下一刻,暗地變得一片通亮。這是一個很空很空的洞府,只有一張床,一套桌椅和一幅掛在牆上的畫,畫上是一位英俊瀟灑的男子,他微笑地看著兩人中的邢瑾初。
“雲兒,你來了。”
清朗玉潤的男聲在這洞府響起,有一種仙人呼喊般的神聖感。
封箏皺眉:誰是雲兒?
“爹爹?”
封箏震驚轉頭,在她的目光中,邢瑾初走近那軸畫卷,眼裡帶著希冀:“爹爹,是你嗎?”
“雲兒,爹爹一直在等你。”
邢瑾初雙眸倏然熱淚盈眶,她以為自己不在意,可沒想到在聽見親爹的那句一直在等她,會讓她如此破防。
她記得,她記得的,她原名叫亓官雲,是亓官散仙的女兒,是妙風仙子的女兒。
亓官散仙從畫裡伸出一隻手,想要觸碰邢瑾初,邢瑾初伸手,也想拉住亓官散仙,可父女倆的手在空中錯過,亓官散仙在畫軸裡的畫像正在快速變淡。
亓官散仙道:“雲兒,快打坐,接受我的傳承!”
邢瑾初咬牙忍住不哭;“爹爹,你要去哪!”
亓官散仙笑得如沐春風:“傻孩子,我要去找你娘了,在這兒等你等了這麽久,總算等到你了。快接受我的傳承吧,好繼承我的衣缽,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畫軸上的畫像消失速度很快,刹那間,一團濃霧將邢瑾初和畫像緊緊包裹,將封箏隔絕了出去。
封箏身為魔尊,不難透過白霧看到裡面的場景。
只見邢瑾初滿頭大汗,體內的靈脈膨脹,修為大漲,十分痛苦,但把她包裹住的白霧又在安撫著她,減輕著她的痛苦。
畫像消失,空白畫軸飄在空中,圍繞著封箏旋轉,像是消散的父親對女兒最後的一點保護。
封箏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被白霧包裹住的邢瑾初。
她正在接受傳承,這份苦,她必須自己受。
地下洞府沒有日與夜,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畫軸的落地,白霧倏然消散,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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