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筠微微擰眉,眼底帶著警惕與抵觸。
這件事她並不知道,也不明白鶴之松忽然提起是為了什麽。
鶴之松微微眯眸,笑著看向她,意有所指:“為何要這些女子來魔修這邊,少主不是……最清楚嗎?”
南清筠:“我該清楚什麽——”
忽的,她話語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睜大了雙眸,臉色蒼白。
鶴之松輕飄飄道:“正是少主想到的那件事。”
“少主的身世與血脈特殊,哪怕是在魔修這邊,也是百年難得一見。”
他低低笑出聲:“所謂道心魔心合二為一之人,在下可從未見過呢。魔尊努力了許久,也隻努力出一個你啊,少主。”
南清筠身子微微顫抖,她緊緊咬著牙攥著手,眼底帶出了紅色,“你們……”
鶴之松頷首,毫不猶豫承認了,“誰讓少主久久不歸魔界,我們沒辦法,只能讓魔尊大人再嘗試一下其他辦法啊。比如,重新製造出一個新的擁有道心魔心的孩子。”
“這樣,ta便能帶領我們重新走向勝利與崛起了,不是嗎?”
南清筠嘗到了血腥的氣息,她呼吸不穩,眼底情緒晦暗,一時間隻覺得頭腦漲疼,眼前帶著重影。
“你們和他,要再重新做那件事。”
她緊緊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所謂那件事——便是南煜曾在白若身上做過的事。
並不將她當做一個女人,或者說並不把她當做一個人,只是將她當做工具,為的就是生出能夠完美融合道心與魔心的後代。
南清筠曾是這個飽受期待的後代,只是她選擇了留在正道那邊,並且拒絕入魔,甚至憎惡南煜,一心隻想復仇。
而現在,南煜為了複興魔修,又要選擇去做曾經做過的事。
南清筠隻覺得靈力暴動,不停衝撞著她的身體與靈脈。
“你們……該死。”
鶴之松並沒有因為南清筠的生氣而被嚇到,他只是笑了笑:“這只能怪你呀,少主,若不是你一直不肯跟我等回歸魔修一方,我們又怎會選擇這個方法呢?”
“畢竟,你要知道,你可是很難得的。除了白若以外,便再沒有見過玉骨道心了。”
南清筠緊攥著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荒謬。”
鶴之松攤了攤手,“確實荒謬,畢竟我們也沒有成功,不然……”
也不會費勁將南清筠帶到此處,要引誘她入魔,徹底斷了她的後路了。
鶴之松眼底情緒微閃,而後,他打了個響指,身後仿佛有帷幔退去,露出了藏於後面被顯露出來的東西。
南清筠瞳孔一縮。
只見被鶴之松送上來的是那些女子。
有的還或者,有的已經死了,有的……有著身孕。
而在另一邊則是一些嬰兒,同樣有死有活。有的,甚至是看不出人類樣子的胚胎。
南清筠心口猛地一疼,喉頭一甜,無法自抑的吐出一口鮮血。
她隻覺得心神震顫,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不停沸騰衝撞著她。
在她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眼底已經變成一片血紅色,瞳孔處甚至有黑色霧氣在緩慢溢出,而她眼尾,則有墨色花紋若隱若現。
南清筠下意識扶住自己腰側,卻並沒有摸到九幽劍。
她神色幽冷的看向鶴之松。
她決不能放過這個人。
鶴之松手指背在身後微微動著,藏在南清筠身上的枝芽吐出了一顆種子。
那是唯有一顆的心魔種。
鶴之松微微一笑:“她們可都是因為你才遇害的啊,少主。”
南清筠:“滾……”
她清楚知道誰才是罪魁禍首,是他們,是魔修,是這些惡人。
然而,在心魔種的影響下,南清筠的思緒發生了一些變化。
——但她自己,真的一點錯處都沒有嗎?
倘若她能早些發現這些人的失蹤。
倘若師尊去了傀儡門時她能多問一句或是跟著去。
倘若她早早同意魔修這邊的邀請。
倘若她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跟著南煜一同來到望月宮。
倘若……她一開始就不曾出生。
南清筠腦子一片混亂,再也無法維持清明。
她身軀微微顫抖著,最後支撐不住的半跪下來。
她明明該看著面前的地面,眼底卻一片混沌,什麽都看不清。
有個聲音在她腦海裡不停說著:都是你的錯,你才是罪魁禍首……
而後,她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有師尊告訴她,她選擇了鹿寧並且喜歡鹿寧的事。
有白若平日痛恨她、在死前詛咒她的場景。
有薑阮將喜帖送給她、並告知要與鹿寧成為道侶的事。
有……
這時,自南清筠背部浮現出一個大的藍色符咒,像是在壓製著她入魔。
鶴之松看到這個符咒,微微皺眉,隨後伸手打散符咒。冷聲道:“什麽亂七八糟的符咒,也配壓製少主。”
符咒被打散,南清筠徹底倒在地上,身上靈力逆行,眼底墨色紋路徹底凝實。
鶴之松望著眼前發生的場景,卻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畢竟這就是他的目的。
少主若只是正派修士,那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魔修,更不會去實現魔尊的想法:以修士之身同時修習兩種修煉方法,達成至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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