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瑾璃壓低音量,焦躁地讓裴佑雲為她掩護,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
裴佑雲看著使勁往後杵的越瑾璃,又看向凌澤,總算明白她意欲何為。不過裴佑雲對此事卻是樂觀,不知為何,她就是相信慕辰安定會有法子解決這麻煩。
驛館中,跟在越瑾玹身邊協助安置的越瑾璃這會兒異常老實。她知道從方才見面到現在,東臨那邊已有不少雙眼睛正盯著她。
不過,為了動搖他們的心思,越瑾璃還是狠心稍稍扯開些衣領,裝作無意間露出那尋常人羞於啟齒的痕跡。她只希望看在她風流浪蕩的模樣上,對方會重新考慮考慮。
半個時辰後,終於能離開驛館。方踏出驛館大門,越瑾璃迅速收攏衣領。畢竟此前模樣都是裝給東臨人看的,對著大越子民還是得注意形象。
“殿下,那安親王看著一表人才,可她這……實在與當初探子遞回來的消息不符。”
說話的是凌澤身邊的大侍紫雲。從凌澤出生起,他便一直隨侍照顧,十幾年的感情使他們情同父子。
當得知凌澤要前往大越和親,本可留在帝宮頤養天年的紫雲不惜陪他背井離鄉。紫雲自然希望凌澤能與所愛之人相守一生,但既在帝王家也明白身不由已這個道理。
他原聽說越瑾璃待人溫和,處事正直,以為這算是莫大的安慰。可今日一見,雖說其人眉眼如畫,確實好看,但就那風流樣子實在難生好感。他看多了深宮君卿的哀怨,生怕凌澤會步後塵。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再派人仔細打探一番吧。”
越瑾璃方才是何模樣凌澤自然清楚,若能選擇,他也不想就此了卻一生。可惜他們勢弱,不得不放下姿態倚仗她。
驛館外未行數步,越瑾璃突然停下,神色為難地看向越瑾玹。
“皇姐,咱們能遲些回去見母皇嗎?”
“怎麽了?”
一心回宮複命的越瑾玹此時被越瑾璃這話說得不明所以。
“我……我餓了。”
這時,腹中動靜似是能聽懂一般配合著發出了聲響。
“……去吧,快點回來。”
越瑾玹看著越瑾璃委屈乞求的可憐模樣,到底還是心軟應下了。
想著腹中空空如也,越瑾璃一時起了要給慕辰安扎小人的心思。今日卯時四刻準備起身時,若不是慕辰安纏著不讓她走,她也不至於回到自己府上換完朝服,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就匆忙向驛館趕來。
而此時的裴佑雲回想起辰時越瑾璃頸間微紅,衣裳未整的匆忙模樣,再聯想著那句“日日見,夜夜見”,便開始不由自主地腦補了些該想的不該想的畫面。
“年輕就是好啊。”
但見身旁的越瑾玹正看向自己,在她眼中雖有讚同意味,裴佑雲仍是瞬間安分了下來。
“臣失言。”
巳時七刻,三人總算整整齊齊地在禦書房外站定。聽宣後,越瑾璃攏好衣領才敢進門。畢竟旁人瞧見也就罷了,這會兒面對的可是自己的親娘,終歸免不了有些犯慫。
見人進來,越宸寧放下奏章看向她們。照理而言,這三人早該過來,可偏就拖到這個時候,她難免疑惑。
而這多耽擱的時辰自然是被越瑾璃費去充饑,正在她組織語言準備忽悠過去時,越瑾玹卻先開了口。
她隻說是兩國釋嫌議和事關重大,自要好生招待,為幫他們快些適應,故而耗了些時候。如此,越宸寧倒未懷疑。
兩刻後,終於順利離開禦書房,越瑾璃不禁松口氣。怕被發現是一回事,但她更怕越宸寧單獨留她詢問和親一事,不過好在擔心的並未發生。
“皇姐,多謝方才的‘救命之恩’。”
越瑾璃攔下越瑾玹,連忙道謝。
“沒事,但……你現在雖說年輕吧,也要多注意身體……”
越瑾玹今日見了越瑾璃那異樣之處,即便不知內情,也總能猜測一二。她語重心長,拍著越瑾璃肩膀說完後便立刻離開。
“啊?”
越瑾璃一時沒轉過彎來,她滿臉疑惑地轉身看向裴佑雲。
“額……就是……請殿下……夜裡多節製些……”
裴佑雲解釋過後亦是飛快離開。
越瑾璃總算明白她們究竟何意,她強忍臉上的滾燙,努力深呼吸以平複心中波瀾。
看來這下子風流的罪名恐怕真就逃不脫了,想到此處,越瑾璃暗自發誓,此事若能了結,她一定不會放過慕辰安。
大概是心理作用的緣故,下午在宴堂忙碌萬壽宴事宜時,越瑾璃總覺身邊往來宮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而那些宮人見越瑾璃神經兮兮,難免緊張,遇見她時更是小心翼翼。一來二去,兩方間的誤會是越來越深。
酉時,群臣家眷皆至,與往年不同之處就在於今時多了東臨使者,而越瑾璃此刻正試圖掩藏自己身影。
舉杯談笑,觥籌交錯,殿中酒色祥和。以往總有世家公子歌舞獻藝,今年亦不能免俗。
輪番下來,凌澤見是時機便主動提出為越宸寧舞劍賀壽。東臨的劍舞堪稱一絕,今日若能得見正統,實乃大幸。
“聽聞安親王善武亦善琴,凌澤想請殿下撫琴相伴,不知可否?”
凌澤此言一出,殿中視線當即匯於越瑾璃一人身上。越瑾璃聞聲愣住,險些被方入喉間的酒水嗆到。她不禁思量自己藏得這麽努力,怎麽還是被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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