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喬言現在是靠畫畫賺錢了,可幾年後,也許她早溺死在時代的大流中了,到時候誰還記得她和她的作品。
屆時掙周邊和版權費是不要想了,還有沒有毅力堅持下去都是問題。
社長把話講得非常現實,他從業以來帶過的畫手太多太多了,數都數不清,然而還留下的萬裡挑一,壓根沒幾個。
遙想零幾年到一幾年的紙媒時代,那會兒實體漫畫的前景多紅火,他當時還在出名的漫畫社當主編來著,當初誰能料到後來紙媒會全方面沒落,以及某幾家文娛公司作妖,對漫畫行業形成壓倒性的壓榨壟斷,導致國內的漫畫發展不進反退,甚至逼得部分人只能認命投奔出走,必須另謀出路。
任何行業都沒有永遠的穩定,此一時彼一時,局內者能做的只有爭取當下的利益最大化,並且盡量將目光放得長遠些,以免自己被大流的巨浪拍死在沙灘上。
喬言聽進去了社長的話,懂那些道理,但她還是不改變主意。
喬言這人沒啥遠大志向,高瞻遠矚的打算她做不來,想太多了感覺煩,隻願安穩些。她喜歡隨心所欲畫畫,不樂意進遊戲公司搞什麽插畫原畫,那都不適合她。
本來自小就是懶骨頭閑魚,突然要讓她進公司996爆肝,那百分百是不可能的。何況她對明年樂觀著呢,準備努力經營卡法,爭取多掙點當小老板的辛苦錢。
給自己打工的感覺終歸是不一樣的,再高的年薪都替代不了那種踏實滿足感。
金主還想再加碼,死心眼要挖走喬言。
喬言乾脆不理人了,懶得給眼神。
許是她態度過於堅決,最終那邊像是放棄了,不過金主的意思是希望以後能長期合作,價格方面好商量。
這點喬言倒是接受,爽快就答應。
只要錢到位,其它的什麽都好說,要求再苛刻都可以盡力滿足甲方爸爸。
喬言同周希雲說了這個,但也只是隨意提一句,並未細講,連那家公司的名字都沒告訴。
想來不是很重要的事,沒必要說那麽多。
周希雲知道喬言在接外包單子,亦沒太在乎。
另外,在那期間,還有另一件事讓周希雲更加介意。
又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宋辛余再出現了,偏偏在這時候找上喬言。
宋辛余可真的是稀客,回國兩個月左右,卻一大半時間都不在國內待著,自上次周慧文慶生宴後竟然又出去了一趟,前兩天才回來,且一有假期就約喬言出去聚聚,請喬言吃飯。
——早前的人情還沒還的,終於要還了。
要不是收到對方的微信,喬言早忘了這茬,本就滿心沉在周家和自己的事上,乍然被這麽一提醒,還有些為難到底去不去。
好像沒有可以拒絕的理由,最近幾天沒什麽事,各方面都空閑。
喬言對周希雲說了這個,沒瞞著,大方就告知了。
在她心裡,自己只是赴一位朋友的約,不值得在意,因而沒心眼就說了,表示明晚吃完飯就回來,還隨口問周希雲要不要去。
都是一個院子長大的朋友,周希雲不是不認識宋辛余,見面吃頓飯多正常,明兒要是一塊兒去了,正巧也能出去散心。
周希雲肯定不去,與宋辛余關系冷淡,沒熟到那種程度。她不攔著喬言去交朋友,不會借著佔有欲的由頭就強行要求喬言必須與宋辛余斷了或怎樣,更是連那些有的沒的都不會說一句。
女友與朋友見面聚會不應該阻攔,不成熟不健全的人才那麽做。
周希雲不僅同意喬言外出見宋辛余,還幫喬言把明天要穿的衣物都找好了。短袖配牛仔褲,外搭幾十塊錢一雙的平底鞋,絕對樸實且舒適的打扮。
喬言拎著那套衣服瞅了瞅,總覺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她問:“是不是太素了點?”
周希雲漫不經心說:“也不是外人,搞太麻煩了沒必要。”
喬言斟酌了下,“有道理,明天還要開車,穿裙子不方便。”
“開車別喝酒。”周希雲說,“記得點茶水,要不就喝飲料。”
喬言說:“可以喊代駕,不影響。”
“大晚上的代駕也不安全,”周希雲接道,側側身看她,“要是喝酒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喬言頷首,比“OK”手勢。
女朋友過於貼心,方方面面的顧慮都想到了,比她想得要全面。她挺吃暖心這一套,不論周希雲講什麽都願意聽。
周希雲十足女友力,過一會兒連包包都為喬言找好了,還往裡頭塞濕紙巾和口紅。
只是那口紅不是喬言的,而是她自己平時常用的那支,不合喬言的風格。
明天有約會,這晚適宜早點休息。
喬言十點就躺床上癱著,十點十分就熄燈合眼。
周希雲上床的時間也早,關燈後就上去了。
但躺得早不一定睡得早,過後能不能順利入夢不一定。
喬言心大醞釀困意,可不多時就察覺到了異常,當感覺到周希雲拉開旁邊的抽屜時,她轉頭不解問:“怎了,你找什麽?”
周希雲輕聲說:“沒什麽……”
再後面,沒什麽成了一句空話。
喬言隻感到身上一沉,對方壓下來了,再是被子蓋到頭頂上,鼻間淨是周希雲身上清淡的沐浴露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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