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電梯在一樓穩穩停下,電梯門剛打開,明媚就看見溫婉歪著腦袋已經等在外面了。
“我看到電梯從15樓下來,我就知道是你……”溫婉興奮地講著,卻在看到明媚的表情後,笑容瞬間凝結。她立馬走到明媚旁邊,關切地問道:“阿媚,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明媚伸出雙手抹去眼淚:“沒事,就是有點想爸爸媽媽了。”
“別難過呀,想他們的話找時間打個電話唄。”
“他們受、受傷了。”明媚說著說著又啜泣了起來。
溫婉撫了撫她的背:“你別太擔心了,他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人都是肉長的,吃五谷雜糧,哪能沒點傷痛呢。我跟你講,我小時候還從三樓陽台上摔下來,額頭都摔破了,可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沒什麽大不了的,別自己嚇自己。”
“可我、我就、就是擔心嘛……”
“別擔心了,叔叔阿姨一定沒事的。上學快遲到了,咱們趕緊走吧,一會要錯過公交車了!”溫婉說著便拉著明媚飛快地跑了起來,“眼淚擦擦,不然一會我可要嘲笑你是個愛哭鬼了。”
早自習上。
何曦盯著明媚的後腦杓,整張臉就寫著“淒苦”二字,昨晚她都沒睡好覺,可算識遍了愁滋味。許是怕她生氣,許是自己心裡過意不去……總而言之,何曦經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決定暫且緩緩,不再靠近明媚,同時也把明媚有關的一切先放放,給自己的心靈放個假。
然而在盯著明媚的後腦杓看了兩分鍾後:
“她是不是討厭我了?”
“那我該怎麽繼續跟她接觸呢?”
“她會不會再也不理我了?”
……
白嘟嘟表示無語,戀愛腦何曦太可怕了,跟變了個人似的,一整個《十萬個為什麽》。它暗暗翻了個白眼:救命啊,我又沒談過戀愛,我怎麽知道啊!
何曦煩躁不已,便開始翻閱《高中必背古詩詞》打發時光,翻到曹操的《短歌行》時,深有感觸,於是對黎星嶼說:“曹操這詩真是寫進我心坎裡了。”
“哈?”黎星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閣下何出此言?”
何曦搖晃著腦袋,故作深沉地吟誦道:“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黎星嶼表示:“?”
何曦歎了口氣:“明明,我的明明,離我十萬八千裡啊。”
黎星嶼一臉震驚:“還能這樣用?所以明明指的是明媚嗎?”
“是的。”
溫婉叫明媚“阿媚”,親人叫明媚“媚媚”,何曦覺得她對明媚的稱呼一定要跟其他人不一樣,方能彰顯特別,所以就決定是“明明”了。
何曦放下《高中必背古詩詞》,從抽屜裡掏出了一把中性筆。這是前段時間她從明媚那裡“借”來的,看到這一把中性筆,她腦子裡又有了一個主意。
既然是借來的,那一會再還給她,這樣不就能光明正大地跟她說話了嗎?
叮鈴鈴,下課鈴聲響起。
溫婉有事找班主任,早自習一下課便往辦公室跑去了,何曦抓緊機會,立馬走到了明媚的桌子前,將那把中性筆放在她桌上。
“明媚,之前你借我的筆,現在如數奉還。”
明媚看了看筆,然後抬起頭,眼眶紅紅。
她想起早上就是忘了拿筆才折返回屋的,結果就聽到了爸媽出車禍這個消息,也不知道爸爸媽媽現在情況怎麽樣,在國外過得好不好……
她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傷心,不知不覺,淚水就如潰堤之河噴薄而出,攔都攔不住。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轉到了她們身上。
這一下子把何曦給整不會了。
何曦瞪大雙眼,表情像個受了驚的小倉鼠。
半晌她才反應過來,手足無措,隻一個勁兒地安慰、道歉。
“別哭了,別哭了好不好?”
“明媚,你別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惡意的。”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煩你了,你別哭了好不好?
“求你了。”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正當何曦緊張著怎麽哄好明媚時,年級主任薑齊聞聲而進,背著手氣勢洶洶地走到講台上面:“何曦!現在,立刻,馬上來我辦公室!”
何曦轉過身看了一眼薑齊,內心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她暗罵了一聲“氧化鈣”,實在想不通怎麽哪兒都有薑齊啊!
這時溫婉回來了,看見這場景,連忙走上前去,坐在明媚旁邊,歪著頭細心詢問:“阿媚,怎麽哭了?”
明媚聽到溫婉的聲音,便抬起頭來,抱著溫婉,哭得更傷心了。
溫婉這才轉過頭,凌厲的目光直盯著何曦,似乎要把她剜成好幾塊。
何曦以為是自己把明媚逗哭了,覺得自己有錯在先,失了底氣,便沒有回應她的目光,低垂著頭有些喪氣。想到薑齊的命令,便悶悶不樂地走出教室,去追趕薑齊的步伐。
辦公室裡,何曦愁顏不展地站在書櫃前,儼然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薑齊打開保溫杯喝了口涼茶,然後拿著保溫杯蓋敲了敲桌子:“何曦,我上次怎麽說的!人家明媚才轉過來多久?你就欺負人家?還把人家弄哭了?你說你一天天的,都乾些什麽事啊!我高血壓都要被你氣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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