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賀嘉禾張大了嘴。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他們說李不凡邀請明媚去他家吃飯,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胡說的。”
賀嘉禾蹙了蹙眉說:“我本來以為明媚喜歡何曦呢。”
歐雅諾震驚道:“我的天哪!賀嘉禾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麽?何曦是女生誒!女生和女生怎麽可能?再說了,拋開性別不談,李不凡和何曦,這不明擺著嗎,不選李不凡那都是腦子有問題。”
賀嘉禾不滿地撇了下嘴:“何曦、何曦也沒有那麽差吧……”
其余二人沒有捕捉到賀嘉禾這句話的更深層含義,便沒有過多深究,倒是許言反駁道:“誰說女生和女生不可能了?你們不知道嗎?高三年級就有一對,還挺出名呢。”
歐雅諾像是想起了什麽,拍了拍額頭,連忙說道:“對哈,我差點忘了,高三年級就有一對。但是我還是不能理解啊,同性戀那不變態嘛!”歐雅諾拚命搖了搖腦袋,嫌棄道:“我不能接受。”
聞此,賀嘉禾並沒有接話茬,只是低著頭看著課桌。
倒是許言瞥了她一眼,輕笑道:“她們彼此接受就行了,也用不著你來接受。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不覺得咱班的何曦也有……那種傾向嗎?”
“嗯?”賀嘉禾皺眉,“你也……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你聽我給你分析,你看啊,以何曦過往的脾氣,那是誰都不怕的。但是啊,我這學期才發現,何曦不敢跟溫婉對著乾,無論溫婉怎麽說她,她一句話都沒還口。還有啊,她經常給溫婉買早餐,還順帶幫她閨蜜一起買,這是什麽,愛屋及烏!就今天上午你看見沒,何曦怕溫婉手冷,給她買了手套,連明媚那份都給買了。而且你沒發覺何曦特別喜歡跟溫婉黏在一起嗎?天天晚上都送她回家呢!這還不明顯嗎?”
“哈?”賀嘉禾有些難以置信,她原本以為何曦喜歡明媚,可經許言這麽一分析,她也有些動搖了,竟然覺得她說得還挺有道理。
歐雅諾似乎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她捂了捂肚子,痛苦地說道:“一來姨媽就拉肚子,真是煩死了!你倆要不要去廁所?”
賀嘉禾搖了搖頭:“我不去。”
“我陪你,我也想上廁所!”許言站了起來,“你多帶幾張紙,一會分我一點。”
“你自己來,要多少自己扯。”歐雅諾把一包紙遞到許言面前。
看著歐雅諾和許言消失在窗邊,賀嘉禾無奈地歎了口氣。
此刻,教室裡只有賀嘉禾一個人,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百無聊賴地轉著筆。
天氣寒冷,手指變得不太靈活,她放下手中的筆,抬起右手在嘴邊“哈”了一口熱氣,又盯著何曦的位置發呆。
賀嘉禾坐在溫婉後面,早上何曦送手套那一幕自然完完整整地落進了賀嘉禾眼裡,她想起之前許言的分析,又想起過往的一幕幕畫面,又聽說何曦每天都護送溫婉和明媚回家,不由得有些沮喪。
賀嘉禾跟何曦從小就認識,那時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們一起上學,一起玩耍,一起放學。就連去青林市比賽,她們也要手牽手一起坐車。
可是後來,何曦媽媽車禍去世,何曦就開始被孫霆羽欺負,賀嘉禾害怕,因此不敢告訴老師家長。
到了初中,又多了一個更不好惹的主,寧小朵不僅對何曦百般欺凌,還不許班上任何同學跟她玩,要所有人都跟何曦絕交,否則便是跟她們作對。
那時賀嘉禾還是何曦的朋友,被寧小朵視為眼中釘。後來她實在無法忍受了,也學著其他人給何曦寫了絕交信。
自那以後,何曦就再也沒有主動跟她說過話。直到這學期,因為換位置的事情,她才主動開口,不耐煩地催促著她,讓她快一點。
印象中,那時候的何曦自從收到一封封絕交信後,就一直是“看破世俗”的態度,有人欺負她,她不吭聲、不還手,仿佛一切與她無關,臉上的表情常年都是淡淡的,孤僻、靜遠,遺世獨立。
高一下學期,何曦第一次逃課,還動手打了寧小朵,賀嘉禾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生氣憤怒的表情,她漲紅了臉,脖頸青筋暴起,像是一頭髮狂的野獸,令人感到害怕。
從那以後,何曦的性格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經常打架鬧事,因為她,班裡的操行分被扣得一乾二淨,賀嘉禾又是紀律委員,為此十分頭疼。
想著從前的情誼,賀嘉禾偶爾也會勸勸她,但她從來不聽,白眼一翻隻當耳旁風,呼呼便過了。
於是賀嘉禾僅存的那點愧疚和悲憫也被消耗殆盡了。
她也開始覺得她不可理喻,覺得她暴力、野蠻、壞透了,也不給她好臉色看了,一逮著她的過錯就向老師揭發,向何思城告狀……
她都覺得自己很過分,其實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何要這麽處處針對她,是不甘?還是報復?
可是運動會期間,她被韓芽為難,何曦突然出現,就像是傳說中從天而降的騎士,拯救了公主。
賀嘉禾無比感激,在她護送她回操場那一段不長也不短的距離,她想了許多,最終決定向她道歉,並詢問她還能不能跟她做朋友,可是當她說她沒有拆開那封絕交信,因此絕交不作數時,賀嘉禾的內心受到極大的觸動。
如果當初沒有送出那封絕交信,如果當初就把她被欺負這件事情告訴老師家長,如果當初選擇和她站在同一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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