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城面子上過不去,怒火中燒,指著何曦的鼻子罵道:“誰叫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給陳珂阿姨道歉!”
何曦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你們給媽媽道歉了嗎?何思城,陳珂,你們兩個……”
“我們倆怎麽了?”陳珂依舊在拱火。
何曦停滯了片刻,想了想還是換了詞匯,惡狠狠地說道:“簡直不知羞恥!”
陳珂便跺了跺腳,片刻間眼裡蓄上了淚水,委屈巴巴地看著何思城,“你瞧瞧,我多不容易,今日你在家她都能直呼大名,說我們不知羞恥。可想而知,平日你不在家的時候,她罵得又有多難聽呢……我早就說過,不是自己的種,終歸是養不熟的。”
何思城氣炸了,指著何曦鼻子罵道:“老子養你十七年已經夠意思了!豆芽就算長得比天還高也都是下飯菜!你橫什麽呢?沒有我你什麽都不是!一個沒人要的野種罷了,頂多就是陰溝裡的老鼠,還真以為自己與日同光嗎?”
沒想到何曦不怒反笑:“啊對對對,我就是野種,我就是陰溝裡的老鼠,滿意了嗎?”
看到何曦不屑一顧的樣子,何思城氣不過,順手抓起一旁架子上活動手指的鐵球,用盡全部力氣向何曦扔去,何曦眼疾手快,側身躲過。
嘿嘿,沒打到,氣不氣?
鐵球落在地上發出“砰砰”聲,把地磚都砸出了裂縫,聞此巨大的聲響,何景瑞和何景琪再也無法安靜裝睡,各自偷偷從自己的房間探出了腦袋。
“爸爸,不要吵了。”何景琪小聲地勸說道,“何曦姐姐,你不要生爸爸的氣。”
何思城有氣沒處撒,不由得瞪了她一眼,呵斥道:“誰讓你出來的?滾進去睡覺!”
何景瑞急忙縮回了腦袋,何景琪臉上也露出恐懼的神色,慌忙躲回了房間。
何曦知道何景琪何景瑞肯定非常害怕,因為何思城總是這麽陰晴不定,好的時候恨不得把星星都摘給你,不好的時候恨不得把你掐死。
以前她可沒少體會過。
她不想讓他們兄妹倆繼續擔驚受怕,索性白了他們夫婦一眼,雙手插進校服兜,然後不疾不徐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走進房間合上了門後,何曦回想起剛才的場景,剛才何思城扔那個鐵球時可是使了十足十的力,要是真的砸在身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微微搖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她沒有脾氣嗎?
她當然也有脾氣。
可是她不能任由自己的脾氣肆意蔓延,她知曉,一個成年人如果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那將是很恐怖的。
像何思城一樣喜怒無常嗎?
何曦不願意成為他那樣的人,不願像他一樣把所有壞情緒都拋給身邊親近的人。
她轉向左方,正好看見書桌上的《伊索寓言》,不由得恍惚了:小時候,媽媽會講著寓言故事哄自己睡覺,印象裡,媽媽從來不會生氣,永遠都是笑意妍妍的模樣……
“何曦的何,從來都是何燕燕的何,從來都不是何思城的何。”
反正從上輩子開始,她就決定與何思城就再無關系了。
凌晨五點,何曦由於昨晚吃了不少西瓜,早早就醒了,從廁所裡出來後,路過客廳時才發現電視櫃上竟然有兩疊報紙。
何曦拿起報紙簡單瞄了兩眼,兩疊都是11月10日當天的報紙。最大的版面便是遠山之韻CEO李致遠的專訪。
何曦打了個呵欠,想著趕緊回臥室,還能多睡會,倒是沒有心思繼續查看,便放下報紙,關了客廳燈,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早自習下課。
明媚去辦公室找班主任了,溫婉便趴在桌子上睡覺。
黎星嶼也趴在桌子上睡覺。
他的住校經歷並不愉快,宿舍裡有個人鼾聲如雷,使他久久不能入睡,因此他一逮著空就趴在桌上睡覺。
何曦看了黎星嶼,最近他怎麽老是這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便好奇問道:“黎星嶼,你這是怎了?像是幾百年沒睡過覺一樣。”
黎星嶼頭不抬眼不睜,咕噥道:“你不知道隔壁班那個小剛睡覺有多吵,鼾聲震響一棟樓。”
“有那麽誇張嗎?”
“你來試試就知道了。”
“星期天上午來幫我一起搬一下東西。”
黎星嶼睜眼,直起身來打了個呵欠說:“幹什麽?你真要來試試?你也要住校?我就說著玩。你真要住校了?”黎星嶼看了眼趴著睡覺的溫婉,然後問:“你不送溫婉她們回家了?我跟你說那條路晚上怪蕭瑟的,不安全。”
“不住校,我搬家。”
黎星嶼立馬就不困了,“搬到哪兒去?全家一起搬嗎?讓何思城找搬家公司唄。”
“我搬去跟外婆住。”
“你外婆住那麽遠,你上課不方便吧?”
“外婆在芳草園租了房子,我搬去芳草園。”
何曦說這話時,明媚剛好回到位置上,便好奇地問道:“何曦,你要搬去芳草園嗎?是芳草巷那條街上的房子嗎?”
“是,和你那兒挨得挺近的。”
“太好了!”明媚拍了一下手掌,“那以後可以一起上下學了呀。什麽時候搬家呀?”
“這周末。”
明媚坐回了位置上,眨著眼睛詢問道:“正好這個周末我有空,要不我去幫你搬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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