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城轉過身去,借著酒勁,一把把那人推到地上,惡狠狠地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我的孩子憑什麽不像我?那必須得像我!”
小陳花花腸子多得很,平日裡總愛亂開腔,知道他醉得不輕,便打算逗逗他:“嘖嘖,老何,你這麽一說,我才發現這倆孩子沒一處跟你長得像,不是親生的吧?怪不得嫂子不讓你帶他去獻血呢,萬一查出來血型出問題了,那就不好說了。”
聽到這話,何思城怔了怔,酒醒了大半,腦海裡的思路竟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他記得,那時陳珂和他是一個公司的,某次公司恰好派了他們兩個出差,到當地的時候,酒店只剩下一個房間。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不小心就擦槍走火了。
後來,陳珂拿著報告單對他說:“我懷孕了,醫生說是雙胞胎。”
片刻的緊張後,喜悅和激動頓時佔領頭腦高地,他一點都不為自己婚內出軌而感到愧疚,反而覺得上天待他不薄,何家有後了。
現在仔細一想,真有那麽巧嗎?
酒店是陳珂負責訂,有那麽多選擇,偏偏選擇沒有多余房間的酒店?
他與她不過纏綿了一次,就懷上了?還是雙胞胎?
而且,兄妹倆是早產的……
一旦對某樣事物有了疑慮,事物所有的瑕疵都會被放大無數倍。
何思城氣血上湧,當即就拽著何景瑞的手臂,“走!跟我走!”
“去哪兒啊?”何景瑞皺著眉說道,對於何思城的突然變臉,他早已習以為常,畢竟他這個爸爸,好的時候恨不得把星星給你摘下來,壞的時候又恨不得把你掐死,從小到大,向來如此。
何思城咬咬牙說:“去做親子鑒定!”
“何思城你瘋了嗎?”陳珂猛地站了起來,“你要發瘋別在那麽多人面前發行不行?”
何思城冷笑:“你老實跟我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
陳珂緘口不語。
“不說是吧?不說是吧?很好,非常好。”何思城冷笑著點頭,松開何景瑞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巴掌印,他指著陳珂,“老子給野男人養了十八年的孩子!賤人!你們都是賤人!”
何景瑞被打,陳珂眼中閃過一絲淚花,她急忙走到他身邊,輕輕地撫著他的臉:“瑞瑞,痛不痛?”
何景瑞捂著臉,怕媽媽擔心,急忙搖了搖頭。
陳珂咬了咬牙,索性也撕破臉皮了,氣急敗壞地說道:“你也少拿我們娘仨出氣,你以為你又能好到哪裡去?你在外面有多少個女人我都清楚得很,不過是懶得拆穿罷了,你還真覺得自己隱藏得多好似的?”
“那又怎麽樣?”何思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當初要是不出軌,你能進我家門?”
“你家?”陳珂哈哈大笑,“別逗了,房子,車子,哪一樣不是你短命的前妻買的?要不是靠你前妻的賠償款,能讓你瞎貓撞上死耗子投資成功?你吃絕戶也說得這麽理直氣壯?像你這樣的人,活該斷子絕孫!”
“你!”何思城隻覺得血壓猛地上升,當即就昏厥摔倒在地。
在醫院住了一個月,除了他爸媽,沒一個人來看望他。
不僅如此,他的神經系統受到損傷,導致偏癱,自此半身不遂,左半邊身子失去了行動能力,往後走路都成問題。
出院時,整個人面黃肌瘦,形容枯槁,看起來十分淒慘。
他當即向法院起訴離婚,並要求陳珂賠償撫養金以及精神損失費。
陳珂也不是個善茬,哪能讓他如意,二人自此開始了狗咬狗的生活。
-
多年以後,南州市南柯縣的某個小山村。
頹牆邊上升起嫋嫋柴煙,柴火堆旁邊,衣著破爛的老男人拿著煙杆,狠狠地嘬著家裡最後一撮煙葉。
老男人也是有姓名的,但村裡人都叫他“瘋子”,因為他穿得又髒又破,總愛四處討酒討煙吃,喝醉了後就繞著柏油馬路走,一直嚷嚷到後半夜,有時餓極了還會搶小娃娃的糖果,村裡人都不堪其擾。
聽老一輩人說,“瘋子”原本有一個勤勞能乾的妻子,後來他們生了一個女兒,“瘋子”很不滿意,竟然把出生才七天的女嬰丟到山上自生自滅,還對月子期的妻子動輒打罵。
二胎還是女兒,“瘋子”居然直接把她掐死,對外稱作是生了個死胎,對妻子拳打腳踢,虐待得更厲害了。
妻子實在忍受不了了,找機會偷偷跑了,再也沒有回來。
“瘋子”不在乎,繼續我行我素,有一天去鎮上打酒,經過一片墳地,回來就像是中了邪一樣,發燒、說著胡話,後面就變得瘋瘋癲癲了。
這時,有一老一小從“瘋子”面前經過,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小女孩問道:“外婆,為什麽要走這麽快啊?”
外婆說:“走快點,一會瘋子要打人。”
“瘋子”聽到有人說他,立馬就翹起了煙杆,看著她們不屑地說道:“嘖嘖嘖,你們就是羨慕,羨慕我女兒要來接我去大城市享福。”
他怕是早就忘記了。
他的大女兒被他遺棄在山上,而他的小女兒則被他狠心掐死。
一老一小剛走出十幾米遠,“轟隆”一聲,頹牆倒塌,把“瘋子”壓在了下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