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幸默默歎了口氣,站起身。
“你去哪?”
衣擺被勾了一下,蘇幸回頭對上溫如窈的視線,頓了頓,道:“這麽睡一夜太難受了,這處地堡面積很大,應該有不少獨立休息的房間,我去找找。”
溫如窈看了她一會兒,起身:“我和你一起。”
也許是跪坐太久,膝蓋有些僵硬,她動作停頓了一下,朝蘇幸伸出手:“幫我。”
“……”
蘇幸一把拉起她,兩人繞開人群,向深處走。
周圍沒有看管限制,只是短暫停留一夜,一般人也沒有閑情逸致在這種情況下到處閑逛。憑著之前的經驗,蘇幸她們沿著通道繼續朝裡面走。
越往裡,腳下照明的光源慢慢變得稀疏,光線也越來越暗,察覺到腳下地面向下傾斜的坡度,蘇幸頓住:“沒想到裡面這麽深,這處地堡似乎有點不一樣。”
“那要繼續嗎?”溫如窈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幸回頭,“你…問我?”
一直以來,她無形中已經習慣跟隨溫如窈的步伐向前走。
“對呀。”溫如窈抬眸,微揚起唇:“我聽你的。”
“……”
蘇幸看了眼幽暗的走廊深處,一股無名的好奇心驅使著她,加上冷硬潮濕又全是血汙的大廳實在難熬,沉默了兩秒後,她抬腳繼續向前走。
裡面的光源更加稀少,直到經過左右兩側最後兩顆地燈,眼前陷入一黑暗,但腳下的路還沒有走到盡頭。
前方是伸手不見五指漆黑的未知,蘇幸本能的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她忽然感到衣角一沉,回頭看向一路默不作聲的溫如窈,黑暗中看不到對方的臉,隻感受到溫熱的體溫,淡而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怕黑。”
蘇幸抿唇,舌尖狠狠抵住齒縫。
一抹異樣的情緒漫上來。
溫如窈這樣子……莫名讓她有點不適應。不過回想最初在電梯第一次遭遇變種的時候對方下意識的舉動,確實早就體現出她在某些方面並不會像平時那麽冷靜。
這種反差……還有點可愛?
可是。
蘇幸側頭目視深不可測的濃黑,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她不算是個膽子大的人,所以…走在前面也會怕的好嗎?
如果換做以往,她都是躲在別人身後的那個。
“地堡內也不一定絕對安全,還是回去吧?”蘇幸提議道。
萬一裡面突然竄出來什麽惡心的變異體,她們想防禦都困難。
過了幾秒,溫如窈說:“我有種直覺,已經很接近出口了。”
半晌沒聽到動靜,溫如窈低笑了聲:“你在害怕嗎?”
“誰……”蘇幸咽了下口水,梗住脖子:“剛才說怕的好像是你吧。”
“那就繼續。”
“……”
雖然什麽也看不到,腳下的地面卻十分平坦,感覺不到任何障礙物,一步步踏下去,所有可以設想到的意外都沒發生,一絲異常的響動也沒有,直到手掌觸碰到一面冰冷光滑的牆,轉角後,眼前瞬間炸出刺目的光。
適應了周圍的白光,面前的景象讓蘇幸瞬間傻眼。
這裡面要比外面的大廳還要深,大約有一個足球場的面積,一眼望去甚至可以稱得上遼闊。她們此時站在一個類似入口的平台位置,再往前是可以行駛車輛的寬敞的坡度,直通下面的地面,而從這裡到下方平面的垂直深度,肉眼估量至少二十米。
在地下建造如此巨大的地堡,必然是為了存放某種與之匹配的巨型的東西。
比如,矗立在下方正中央的,更令蘇幸感到訝異,看起來類似火箭發射器的巨大設備。
設備旁邊停了一輛卡車,正是蘇幸她們乘坐的那輛。
車輛下站著四五個人,正在從車廂內卸下某種罐裝物質,再轉手安裝到“發射器”下方某處凹槽內,動作快速有序。
蘇幸深深眯起眼,沒想到車廂下果然藏的有東西。
可為什麽要藏在車底?而且車隊裡似乎也沒人知道這件事。
那麽……這支遠行隊伍的任務,究竟是什麽?
—
“這裡就是幸存者避難所嗎?人數比我想象中還要少……對了,請問你們有接收到一名叫陳野的20多歲的男孩嗎?他是我弟弟,我們一起獲救的,他就坐在我前一輛車上……”
S市人類第二基地地底13層,精瘦的男人身穿白色實驗服,被兩名士兵帶到一面巨大的金屬“牆體”前,不知所措地問:“不是說要帶我去休息嗎?這裡是做什麽?”
“就是你長眠的地方。”其中一個士兵突然將他按在牆上,把一管藍色針劑強行注射進他體內。男人倒地,渾身抽搐了幾下後,沒了動靜。
另一名士兵歎了口氣,在旁邊的“金屬牆”按下幾個按鈕,牆內緩緩彈出一個充斥著透明未知液體的櫃體。
“一定要做這麽絕嗎?其實告訴他們實情也不會有什麽不妥。”他說著,將昏迷的男人扛起來,放進櫃體裡,彈出的櫃體慢慢縮回牆內,不留一絲縫隙。
“怎麽告訴他們?你跟正常人說,要把他關在一個狹到不能翻身又黑的棺材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打開,有可能這輩子就死在裡面了,你覺得誰會同意進去?”
他的同伴不屑地笑了笑,把用完的針劑小心收起來,轉身就走:“今天這是最後一個,看情形咱們倆在這也呆不久了,趁現在還有自由,早點去食堂多吃兩口好的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