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群躲藏在商場內的幸存者一共有多少, 眼下僅是圍在門前的大約有十個人, 站在顯眼位置的是幾個比較高壯的男性,縮在後面的還有些老人和小孩。男女老幼,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那天早上災難突然降臨的時候,這座商場大概還沒開始或者剛開始營業,也幸運地沒有出現變異,商場內沒有窗戶,出口的雙層玻璃門也足夠結實, 相對封閉式的建築提高了安全性,為這群幸運逃到商場裡的人們提供了一個暫時的庇護所。
蘇幸皺眉, 瞥了西裝男人一眼,除了相對其他人更體面一點的著裝,看不出其他異樣。
“他應該已經變異了。”
蘇幸一怔,驚詫地盯著沒有任何異常的男人,反覆打量:“你怎麽發現的?”
溫如窈微微蹙眉:“味道不一樣。”
“……”蘇幸頓了幾秒,想到之前溫如窈也提到過她身上的味道,心情莫名有些微妙,挑起半邊眉毛:“也是香的?”
旁邊的溫如窈沉默半晌,輕聲道:“只是對比其他人有點不一樣,不過沒有你的好聞。”
“……”
倒也不必加後面那句。
良久沒等到回應,西裝男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咧嘴笑道:“看來二位現在的狀態不太好,那就等你們想清楚之後,我們再聊這個問題吧。”說罷提起那些槍支,準備轉身離開。
“嘖,還等什麽呀,就憑幾根繩子還有這小破門,可綁不住裡頭那兩個。”刀疤幾巴掌拍得潮玩店並不堅固的金屬門嘩嘩作響,朝西裝男嗤了一聲:“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兩個人可不簡單,一個星期前,我就跟她們在外面的十字路口分道揚鑣,當時她們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現在老子渴得都快脫水了,再看看她們,甚至他媽的還拿到了槍!我敢確定,她們絕對找到了個物資充足的好地方,而且就在這附近。”
“哦?”西裝男停了他的話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被關在裡面的兩人。
蘇幸眯了眯眼,警惕著外面那群人的舉動,暗暗攥緊拳頭。她不喜歡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但也深知人性的自私,已經做好隨時拚死一搏的準備。
一個清瘦的身影從人群裡探出來,湊到西裝男耳邊說了些什麽,他思忖著深深看了蘇幸她們一眼,道:“那她們兩個就由你來負責吧。”
“都圍在這幹什麽,很閑嗎?誰是白吃白喝,不能出力的沒用東西,下次投票就先選誰!”
西裝男走後,圍在外面的人群也在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下哄散而去,最後隻留下刀疤和大眾臉這兩個蘇幸眼熟的面孔。
刀疤獰笑著,狠狠推了大眾臉一把:“你小子行啊,抱上新大腿就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是吧?我告訴你,老大就在S市,等我跟他回合你就——”
“那你最好祈禱著能快點找到他,我可是比你更急著找到他呢。”
不像之前偽裝的唯唯諾諾,大眾臉表情不耐地惡聲打斷。
“娘的,那你就給老子等著這一天!不過你小子怎麽就那麽慫呢,乾嗎怕那個四眼田雞?你跟他不是一樣的嗎,怕他幾個?真是沒用的東西,老子要是能跟你一樣……”
刀疤罵罵咧咧,抬手還想朝他臉上抽,被大眾臉反手捏住手腕,倏地一扭。
“啊!”殺豬般的慘叫中,刀疤被掀翻在地。
大眾臉緩緩低下頭,目光空洞:“我的耐性已經用光了。”
“你——你給我等著!”見他徹底撕破臉,刀疤咬牙切齒地從地上爬起來,走了。
“……”
面無表情地看完門口的一出戲,蘇幸盯著大眾臉離開的背影,偏頭低聲問:“那他呢?”
這個長著一張炮灰臉的男人,卻總是給蘇幸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
溫如窈遲疑一聲,後面半晌沒了動靜,蘇幸不由偏頭詢問,卻見她雙眸微怔,一眨不眨出神地望向大眾臉離開的方向。
蘇幸無意識地皺了皺眉,側身湊過去擋住她的視線:“溫如窈?”
“更奇怪。”溫如窈快速抽回神來,微微挑眉:“讓我有些無法理解。”
“奇怪?哪種奇怪?”蘇幸好奇追問。
“我暫時還無法理解這種感覺,他身上有股強大的氣息,但時有時無,甚至十分混亂。”
強大?
優質、強大……這些字眼聯想在一起,蘇幸隱約理通了一些思緒。溫如窈不會無緣無故對她產生“食欲”,她明顯也不是唯一,雖然不清楚自己明明沒有變異為什麽也能被感知到,但現在看來似乎力量越強的存在對溫如窈而言就越優質,就像……就像越高等的食材口味就更鮮美。
蘇幸抿了抿唇:“那,是不是也更好聞?”
溫如窈抬眉看了她兩眼,眼睫輕眨:“你好像很在意這個問題。”
“……啊。”蘇幸不著痕跡地偏頭看向別處:“我只是好奇。”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蘇幸:“……”
溫如窈掙扎了一下坐起身來,手腕白皙細膩的皮膚被粗糙的麻繩摩得泛起微紅,她微蹙起眉,背身對向蘇幸:“幫我一下。”
蘇幸掙斷自己的繩子,轉身為她解綁。
心裡還是十分過意不去,畢竟如果不是她當時的魯莽,她們現在也不至於陷入這種局面,還有那些她連滾帶爬逃命都不忘帶出來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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