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早高峰小堵了一會兒,所幸還算及時,八點五十五分,蘇幸衝進辦公大廈,還走運地一進去就擠上了電梯。
不過她沒注意的是,前腳剛踏進大廈,她身後就悄無聲息下起了雨。
“叮——”
電梯在19層平穩打開,蘇幸跟在同公司幾個同事的身後走出來,打卡機的時間跳轉到9:00那一刻,電子聲報出了她的名字。
蘇幸這才松了口氣,自從改了時間,每天上班都像打仗一樣,她有驚無險走進公司正門,厚實柔軟的吸音地毯讓她松弛下來,不過進去後才發現,一整層辦公區空蕩蕩的,竟然一大半人都沒到。
尤其是她們部門那邊,只有一個妹子坐在電腦前,正低頭玩手機。
“幸幸早啊~”妹子看見她熱情打招呼。
蘇幸掃了眼周圍空無一人的辦公桌,勉強笑道:“早,你今天……來挺早的。”
“嘿嘿,難得你這麽誇我,全靠同行襯托嘛,不過,大概大家都下雨堵路上了,而且昨晚那事,今天好多人不敢坐地鐵了呢。”
“下雨?”蘇幸這才注意窗外。
19層的視野相當不錯,白天俯瞰商務中心的“夜景”也別有一番滋味,不遠處高聳入雲的尖頂大廈燈光璀璨,寬闊馬路上閃耀著川流不息的車燈,玻璃牆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一片漆黑,看不清雨下得有多大。
蘇幸坐下來打開電腦。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大家都堵車遲到了,其他幾個合作公司的人也沒回復她的工作消息,無所事事坐了半個小時,實在頂不住饑腸轆轆的胃,蘇幸下樓到一樓的便利店吃了點早餐。
叼著豆漿的杯子刷開門禁,蘇幸在按電梯的時候接到黃太梓的電話。
“喂喂,蘇老妹兒你到公司了吧?”背景聲裡嘩啦啦的雨聲相當大,黃太梓聲音粗,嗓門大,這會兒粗喘著氣,感覺是邊跑邊給她打的電話。
蘇幸:“早就到了,你還要遲到多久?有合作項目的事要問你。”
“我也不想啊,可是大家都堵路上了,公交車竟然半路壞了,司機都納悶,我現在跑著去公司呢。說正事,你能不能幫我取個快遞啊?”
蘇幸:“……”
“昨天我就忘拿了,在快遞櫃裡,擔心放太久要付費呢,很輕的,就是零食。”
掐斷電話,蘇幸隻好無語地重新刷卡走出去。
快遞櫃就在大廈西門門口,靠牆放,不用出大樓就可以取貨。
蘇幸從旁邊貨梯的通道過去,半分鍾就能走到。
大廈貨梯可以直通各層公司內部,平時只有裝修運貨的工人和保潔允許使用,為了安全起見,物業還安排了保安守門,登記桌就擺在貨梯門口。
這條通道不長,狹窄且昏暗,只有頭頂一枚昏黃的燈泡亮著,蘇幸走進去的時候,坐在登記桌後的保安一直在打噴嚏。
不只是打噴嚏,還咳得厲害,見有人過來,保安連忙捂住口鼻,大概想忍著,但顯然沒有什麽作用。
蘇幸不由多看了他幾眼,對方身上白色的保安製服全濕透了,濕漉漉的頭髮還滴著水,像剛從河裡撈上來,顯然剛淋過雨。
她隱隱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放心上,幾步走到快遞櫃前,“嘀嘀”按下取貨碼,櫃門彈開,裡面放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方形紙盒子。
拿在手裡顛了下,確實不重,一猜就知道是箱沒什麽營養的高熱量零食。
心裡想著回去一定要敲黃胖子一筆跑腿費,蘇幸轉身往回走。
“咳咳咳——”
經過登記桌時,那保安似乎比剛才更嚴重了,身體隨著咳嗽劇烈地顫抖,雙手還死死按住口鼻,仿佛不堵著心肝脾髒就會從嘴裡咳出來。
“你……還好嗎?”蘇幸忍不住停下來問。
對方的狀態看起來實在很糟糕,如果是突發的身體狀況,她可以幫忙去前台叫人。
“咳咳咳——”
但保安佝僂著背,似乎沒辦法回應她。
得不到反饋,蘇幸準備放棄走人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窸窸窣窣,無法分辨,但又像什麽東西破裂而出的感覺。
她轉頭一看,保安捂著口鼻的手掌下好像有東西流了出來。
一滴,兩滴……桌面上潔白的登記冊很快被染成黑紅色,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保安在這時安靜下來,松開手,歪頭直勾勾盯著她:“你在這兒幹什麽?”
“我——”
蘇幸對上他的眼睛,下一個字卡在喉嚨裡,失了聲。
七竅流血是什麽樣子,她第一次在現實裡親眼目睹,從脖子開始,保安臉上的皮膚如同龜裂,一條條黑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他臉上蔓延,密密麻麻的網格狀,令人不適。
血腥味中透著一股惡臭,蘇幸胃裡猛然翻騰,雙腿一軟,撞在了身後的貨梯門上。
“我說了不準隨便進這個門!”
保安忽然激動的站起來,一雙充血的眼珠惡狠狠盯著她:“一群廢物豬腦,也配在這棟大樓裡上班!”
蘇幸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面前的保安瘋了,畢竟從昨晚開始她的腦袋就有點不太正常,但,眼看著面色猙獰、渾身是血的人朝自己撲過來,她的身體先於意識本身,抬腿就往通道外跑。
她大學時是校田徑隊的,變成社畜後久坐辦公室,得了一身腰酸腿疼的職業小毛病,緊急時刻身體機能卻被激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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