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們之中也沒有正常人。
“我覺得你們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這地方也沒那麽可怕。”單茗歆半笑不笑,口氣隨意地看著他,催促道:“還有多遠?該繼續趕路了吧。”
明面上王嵩是這支小隊的領導者,實際只是個前面探路的工具人,而且他潛意識裡很怕單茗歆,或者說她們三個都讓他有種壓迫感,像某種無形之中的等級壓製。
於是他忙不迭點了點頭,拿出一個顯示坐標方位的原型儀器,判斷好方向後,抬腳踏入深處。
另外一個男人跟在他身後,蘇幸和溫如窈走中間,單茗歆在最後。
和昨天的隊形沒太大差別,只是原本夾在溫如窈前面的那個被之前的獸潮淹沒,連一塊衣服碎片也沒留下,六人的隊伍,現在剩下五個。
她們繼續朝林子深處前進,直到抵達中央那些高聳入雲的巨大植物。
深處的樹木稍微濃密了些,和外圍相比樹植更加高大,奇怪的是,隔著霧氣,視野中出現了一些零散的建築。
眼前的建築十分古老,表面纏滿了密集的古怪藤狀植物,看起來斑駁且陳舊,像好幾個世紀前的遺址。
如果不遠處那個鏽跡斑斑的歪斜牌子上,沒有“m”形標志性logo的話。
空中飄下來的雪花越來越密,已經染白了整片大地,給視野范圍內所有的事物的表面鋪上一層單薄的白色“絲絨”。
“這地方以前是個城鎮?”單茗歆打量著兩側的建築,面罩因哈出的熱氣遇冷液化而變得有些朦朧。她以為這片地貌原本就是塊荒郊深林,但看起來似乎不是。
“是的,地圖上標注這裡是片城區,不過……”王嵩看了眼手裡的儀器,又抬頭望向四周,皺著眉停了下來。
按照地圖上的顯示,她們早已進入城區范圍,但是走到這裡才看到建築物,也就是說這片城區現在縮小了很多,許多地圖上標注的區域都消失了。
但是,怎麽會消失呢?
“你們看那棟樓,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王嵩身旁的男人突然開口,指著最邊緣一棟較低矮的建築說道。
蘇幸順著他的手一眼望去,隻覺那棟樓相較周圍建築明顯凹下去不少,有些突兀。細看兩眼,才發現它為何突兀——這棟樓下面的幾層是陷進地下的。
沒有牆體破損,就這樣筆直地陷入平地之下,最低層破空的窗戶有一半被地面掩埋。
除非它的地基突然變成一灘軟爛的泥,不然很難想象的出一棟樓可以這樣平整地陷進地下。
蘇幸望了眼腳下的地面,只能看到鋪在表面一層白茫茫的雪,完全看不到下面是什麽東西。
樓下停了輛破舊褪漆的汽車,因為是這片空曠雪地裡唯一有存在感的東西,蘇幸的目光多停留了幾秒。
在車子一側向外伸展的車鏡上,掛了一副和她臉上相同的透明面罩。
“等等,那是……”王嵩有點驚訝地指著那副面罩,這是調查隊的統一武裝配置,出現在這裡,很有可能是先前經過的調查小組遺留下來的。
“我去看一下。”王嵩身後的男人交代了一句,轉身徑直走向那輛廢棄的車。
他手持武器,謹慎地向前移動。四下一片寧寂,除了雪花窣窣落下的聲音,以及他自己踩在雪面的腳步,聽不到任何其他響動。
直到安全地走到車前,他提起的心才稍稍落了些,這段並不遠的距離他足足走了好幾分鍾。
男人取下掛在車鏡上的面罩,透明材質的下緣刻著一小串id編碼,可以確認這的確是先前調查小組中隊員的物品。
“確認無誤,這是屬於先遣小組的物品。”男人轉身揚手向她們示意了一下,不算高的音調在四下寂靜的環境中傳得格外遠。
余光無意掃到面罩兩側染著血跡的細長綁帶,他忽然意識到什麽,神情微滯,原地停頓兩秒後,猛然開始向回來的方向奔跑。
“小心!”
幾乎同一時間,王嵩突然大喊一聲,那輛廢棄汽車連通周圍的地面像沸騰的開水一樣劇烈震顫起來,然後突然變得如同大片淤泥,吞噬著表面的一切事物。
那輛車幾乎在眨眼間陷入地下,男人剛跑出兩步,半條腿就深深陷進雪裡,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下面拉住了他,並且還在不斷將他往下面拉。
男人大叫著跌倒在地,抓著手裡的武器對準地面一通胡亂射擊,槍聲回蕩在空寂的死城,片刻後,腳下地面的震蕩忽然停止了,他的身體也不再下陷。
攻擊起效了?
男人心臟砰砰直跳,試著把腳從下面拔出來,意外的是竟然真的成功了,他欣喜若狂站起來。
剛轉過身去,卻感到身下一陣鑽心的刺痛,他慣性抬腳向前走,卻發現身體已經騰空了,在意識存留的最後一秒,他意識到有什麽東西把他整個貫穿。
站在遠處的蘇幸看的更加清楚,無數褐色觸手般細長的藤蔓從男人所在的地底竄出,尖銳如針刺的頂部直接將他的□□貫穿,緊接著鑽出來的藤蔓越來越多,將他整個包裹在內,從外面只能看到縫隙間流出來的絲絲血跡。
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蘇幸她們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那些詭異的藤蔓就把他消化乾淨了。
仿佛進食後的吞咽,那些細長的藤條蠕動著,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針刺般尖銳的頂部迅速長出花苞,接著不斷脹大,開出巨大的黃色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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