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客每日的疲憊在十月底的時候終於得到了釋放。
“過了嗎?”出分當天中午,江靈鶴就往家裡打回了電話。
金珠兒滿不在乎道:“你女兒考試有不過的時候嗎?她努力,不過就是想要拿高分而已。”
金珠兒說的沒錯,江清客就是想要拿高分。
“江江!又是第一吧!”林芳塵挽著江清客的手腕,挨靠在她的肩膀上。
“是吧...”江清客吊著胃口,有些好笑道:“厲害嗎?”
“厲害!”
林芳塵這樣的誇獎對江清客來說是很受用的,她很喜歡聽見林芳塵為她而高興激動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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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客的人生是很順遂的,她理所當然地被江靈鶴安排進了一家律所,這是她完成夢想的必經之路。
上班後的生活和學校裡還是不一樣的,每天都有忙不完的瑣事,她跟著前輩跑案子,整理起訴書......有時候回到家了想歇一歇,想著還沒做完的事,還要從床上爬起來開電腦。
面對林芳塵,她曾經那股熱烈的,難以克制的愛意,也漸漸如她的人一般內斂沉靜,埋進了心臟的最深處。
她成長的到如今,隱忍克制似乎已經是常態,每天告訴自己‘這樣也好’也是早已養成的習慣。
她安慰自己,沒有萬全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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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節,江清客的單位也發了春聯。
“今年換個款式貼貼。”金珠兒打趣道:“看看誰的春聯更老土。”
林芳塵忙不迭的接過來,“我和江江去貼。”
“每年都是你們兩個。”金珠兒抓了把瓜子,悠閑地看著電視劇,“回頭把院子裡的花修剪一下,新年新氣象。”
“知道了,媽。”
江清客剛說完,就被林芳塵拉著走出了大門,前院的花枝確實長勢過於喜人,就差攏成一個拱門了。
柵欄兩側牆柱上的春聯早就褪色,江清客和林芳塵一人一邊,拿著小鏟刀刮著殘留的膠紙。
“貼春聯呢!”
林芳塵轉頭看去,是抱著籃球的程紹,後面還跟著方知之和羅子言。看起來是剛打完球回來。
方知之像是在鬧別扭,打了聲招呼,就皺著眉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羅子言打完招呼又回頭去哄人。
“嗯。”四年來,林芳塵和程紹已經極為熟悉了,說話也隨意了很多,“你們剛打完球嗎?”
“去的路上。”程紹抱著球站在大門的正對面,“你們家的對聯一點新意都沒有,每年都一年,正挺土的。”
“以前是叔叔單位裡發的。”林芳塵不滿道:“今年是江江單位裡發的,不一樣了!”
“單位裡發的都一樣醜。”程紹拍了下籃球,問道:“江清客,你是在那個那個....什麽律所上班來著?”
江清客沒有轉頭,回道:“嚴律的會所。”
“是是是...”程紹像是想起來了一樣,說道:“對對,年後我想讓你幫我個事兒。”
“什麽事?”聽著像是正經事,江清客扭頭看著程紹。
“也不是什麽大事。”程紹說道:“就以前我不是弄了個公益買賣代替捐助嘛....現在做的也挺好的..就是網上有些鍵盤俠說的難聽,我想把他們都告了。”
“行,你搜集證據給我。”
現在程紹的公益組織不只是幫助晚明市特殊學校,還有各地的殘障兒童,他們慕名而來,參與了這個組織。
林芳塵有時候會帶著這些孩子們做陶藝,江清客順便了解過程紹的這個公益組織。
程紹的一時興起確實拯救了不少家庭,誰也沒想到四年前的星星之火,在今天實實在在地溫暖了很多仍舊在冬天裡的孩子。
程紹沒想到江清客答應得這麽乾脆,“好....好啊...等我搜集證據給你,每個噴子都給我告上去。”
“嗯。”江清客說完又轉回去繼續和膠紙作鬥爭。
林芳塵看兩人說完正事,才開口道:“過完年,喊一佳去我店裡玩!”
“行。”程紹鄭重點頭,“給我留一個位置,我和一佳一塊做。”
林芳塵比了個‘ok’的手勢,程紹回了個大拇指,招呼著方知之和羅子言去打球了。
等對聯貼完,林芳塵站遠了些看,嘀咕道:“明明不一樣的春聯,怎麽看著還是一樣的。”
單位發來的對聯都是簡單的紅底黑字,最多不一樣在字體和最下面的單位名稱上,站遠了看,自然看不出什麽區別。
江清客收拾完門口的碎紙屑,招呼林芳塵回屋裡,“別站著了,進屋裡去。”
林芳塵興奮起來就閑不住,這邊剛貼完對聯,轉頭就拿著剪子去修剪花草。江清客也只能拿著剪子跟上去。
“這一朵,開的很紅,比蘋果還紅。花店裡就她最大最紅。”林芳塵用剪子指指其中一顆花枝說道:“買的第一盆就是它,等春天來,你就能看見了。”
江清客笑道:“辛苦你記這麽牢。”
“還好還好。”林芳塵當江清客在誇她,得意道:“我現在腦子靈活的很,要是再去看病,那醫生指定不會說我笨了。”
“看出來了。”江清客道:“確實聰明不少。”
“我看你不像真心。”林芳塵後知後覺道:“你不能是在敷衍我吧?”
“我沒有。”江清客平靜道:“我看著像是騙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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