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有誇好看的嗎?”
江清客熟練地把紋身貼壓在林芳塵的小腿上,濕毛巾來回反覆地擦拭著。
說到這兒,林芳塵笑得眼睛彎彎的,點頭如搗蒜,“一佳說,很酷。同學也都說好好看,有些同學還說回家讓媽媽給她們買。”
看起來在學校裡沒被欺負了。
至少明面上來說,林芳塵是安全的。
江清客放下心來,頓了會兒,補充道,“要是有人說了不好的話,你不要理他,要回來告訴我,知道嗎?”
“沒有人欺負我的。”林芳塵看著江清客撕下紋身貼,看著腿上的小兔子,滿意地晃了晃腳尖,“好可愛。”
江清客把垃圾收拾進垃圾桶裡,笑道:“兔子都是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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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林芳塵送去學校,江清客正好去駕校把科目一考了。
駕校裡大多都是畢業的學生,江清客出駕校的時候正巧遇上方知之和羅子言。這段時間幾乎都忙著複習考試,幾人許久沒有好好坐在一塊兒聊天了。
“怎麽這幅樣子?”
江清客倒了杯剛煮好的果茶,看著一臉喪氣的方知之,猜測道:“分數不好?”
方知之重重地歎了口氣,“家裡幫我查了分,剛知道,唉.....一個城市是不可能了。”
羅子言滿臉無耐,安慰道:“沒事,附近的城市看看也行。”
“不然還是複讀一年吧?”
方知之一出口就後悔。
看著羅子言一副難以言喻,和江清客不關己事,高高掛起的模樣,一下子又焉了氣。
“你成績....算了吧。”
方知之的成績只能說,在晚明一中裡算是可有可無的。
羅子言說了半道就閉上了嘴,省的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
方知之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以後肯定不是靠讀書成績什麽的混飯吃,大學好不好,他是不在乎的。
就只是不在一個城市,難免有些心煩意亂。
方知之悶下一大口果茶,又深深地歎了口,轉頭問江清客,“你考的怎麽樣?不得有七百多吧?”
江清客搖頭,“還沒查,不知道。”
“那你現在查一下啊。”方知之半個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首都的大學不是任你挑!市狀元應該也是你了吧……”
“等塵塵放學了再查。”
江清客點亮手機屏幕,再過兩個鍾頭,林芳塵就放學了,這邊過去也不遠。
“你還真慣著她。”方知之嘟囔道:“到時候你去了首都,小白兔指定哭成淚人。”
江清客沒有說話,先不說林芳塵會不會哭。就算是自己,也保不齊會難受好一段時間。
大半年的時間,她已經習慣了林芳塵在自己身邊。可一想到是林芳塵期盼自己能去首都的,她又覺得林芳塵還是狠心的。
這想法很沒有道理,林芳塵這幾天一如以往的依賴自己,很難想像自己離開後她會是怎樣一副模樣。
“不知道,她總要接受的。”
“這話聽著很渣啊。”方知之身為gay中翹楚,白日鑒同的能力也是非比尋常,一出口就是一記悶棍。
“你不是喜歡她嗎?真忍心啊?”
江清客倒茶的手一頓,微掀眼皮看著方知之,出口冷淡,“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們好歹是青梅竹馬,你沒必要這麽大的警戒心吧....我又不會和別人說。”方知之無奈道:“雖然你的情況特殊了些,但我真沒必要坑害你啊。”
江清客不應聲。
對於林芳塵的事,她已經學會緘口不言。
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林芳塵。
方知之覺得有些受傷,但歸咎於江清客不肯承認自己的感情罷了。調整了下心態,勸道:“不是我說,你太明顯了。”
“她的事你親力親為就算了,中午的電話你是一個也不落啊。還有那個眼神,也太不會遮掩了吧。”
“你這和腦門刻字有什麽區別。”
江清客眸光微閃,心裡反省起來,自己真的有這麽明顯嗎?
“還有,你真要喜歡女的,你選白玉微也好啊。”
方知之繼續說道:“好歹你們是強強聯合,出櫃都有幾分勝算。你倒好,喜歡那隻小白兔,她懂什麽啊?先不說她喜不喜歡女的……就說……唉……難不成她還真能喜歡你?”
“我不是說她是傻子。”
方知之看江清客的臉色有些沉,放低聲音補充道:“這就是事實,你指望一個智力障礙的人懂談戀愛,實在是有些勉強了。”
“就算你教會了她,哄了她和你在一塊兒.....你爸那邊,根本沒戲。”
方知之說的確實都是事實,可是他說漏了一點。
江清客喝了口茶,目光在桌子中間的茶壺上凝住,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茶社裡沙啞的民謠歌手緩慢地吟唱著遺憾的青春,濃鬱茶果香流淌進滄桑歌聲裡,午後的陽光打在窗玻璃上。人們在溫涼的茶社裡,感覺不到一點夏天的熱意。
“我沒要她的回饋。”
江清客低低的嗓音一同淌進民謠中。
“她學不會也沒關系,我不奢求她能給我什麽,她能一直做我的妹妹也是好的。”
方知之沒說話,江清客看起來很溫柔,那是面對林芳塵的時候才會有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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