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陌生的面孔,李微凝眉頭微皺有些疑惑,審視良久才想起,那日自己走後,小酥被關了罰抄書,現在還關著了。
當知道這件事時,第一時間她還是有一點點內疚,如今那種感覺早已消失不見,只是偶爾還是習慣性叫小酥罷了。
這些時日來,她腿腳不便,不常出門,導致對新侍女的名字都懶得記。
“走,花園。”她手緊隨著話語抬起,準備被侍女攙扶。
新侍女,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臉錯愕愣在原地。
“郡主,你腳腕傷未好,太醫令說了讓你躺兩個月再看。”
沒有抬起手就被接住,李微凝又聽見這話,轉頭撇了一眼新侍女,撫額搖頭。
她忍不住咒罵:“什麽玩意太醫令,真想得出來,躺兩個月肌肉不得萎縮成什麽樣,還不如請我去當這太醫令…”
罵完喝了口水,李微凝舒暢多了,呼了口氣執意要去花園。
雖知道需要活動,怕痛是第一名的她,走路是不可能的,索性指揮著新侍女叫下人,弄椅子把她抬到了湖中央的亭子裡。
湖裡躲在蓮葉下的荷花,在微風吹動下,不時露出粉/嫩的臉龐,小魚也不時嬉戲激起水花,空氣中彌漫著花園盛開的花香。
亭子裡,李微凝手中拿著裝滿桂花釀的蓮花紋酒杯,搖晃幾下,湊到鼻尖深吸一口,臉上地笑容也隨著飄入的酒香一般向上。隨後一飲而盡。
“嘖,甚是美哉!”
眼前有美景,杯中有美酒,可惜身邊差了美人。
望著杯中殘留的酒,李微凝不忍歎息。真是傷筋動骨一百天,要不是腿腳不方便,還真不願如此安分守己。
不過這些時日沒人再提起過去邊疆的事情,連讓人煩的小魚自哪日後也沒再見,她心裡好受很多。
這時,來了幾個侍衛進了亭子,一臉懵逼的李微凝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抬起往湖邊走。
“誒誒誒,你們幾個幹嘛!放本郡主下來!那誰新來的,快叫人…”
她一路大呼小叫,不停扒拉侍衛,但沒有一個人搭理,就連站在一旁的新侍女也只是望著她被抬走。
一路上李微凝左拉拉右扯扯,途中差點掉下椅子,直到嗓子都快喊啞了,才疲憊地癱坐著。
最後椅子帶著她搖搖晃晃,走出了花園,繞過長廊…停在了王府後門。
府門前,一架普普通通的馬車,最前面一個黑色皮甲的女子騎著馬。
馬車後是十幾輛裝著大小箱子包裹的馬車,兩旁整齊劃一站著兩隊結實有力,但穿著最差料子的護衛。
正當李微凝疑惑,侍衛放下了椅子,其中兩個侍衛,走向前,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她,往馬車去。
又被抬起,讓喜歡幻想的李微凝開始猜測。
難不成父王母后見自己在家門,要送自己出去避暑、賞花看月。都看月亮了,那豈不是肯定得配好酒…
想著想著,她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嘴也不由自主地含住了手中殘留酒香的杯子。
上了馬車,坐好。
此時車簾被緩慢掀起。李微凝注意到,好奇地蹙眉湊過去看。
漸漸車窗外露出了一張慘白的臉,眼圈發黑,毫無唇色地趴在車窗邊,一臉陰笑。
“什麽玩意!”她被嚇得心和身子一起往上提。
“嘿嘿嘿郡主,三十天的書我熬夜十五天就寫完,終於趕上和你一起去邊疆了,嘿嘿嘿…”
聽見說話,李微凝才認出來是圓乎乎的小酥。
“你嚇死我了,正常點說話不行嗎?”她手撫著胸口順氣,下一秒才反應要去邊疆,連忙扶著車壁爬起來確認。
“你再說一遍我們去那?”
“邊疆呀,王爺上月底就讓小魚姐去邊疆……”
小酥嘴裡不停地講述著關於去了邊疆安頓的事情,全然沒注意到李微凝眼神絕望,臉比她還白地愣在原地。
當去邊疆真的來臨時,李微凝才感受到恐慌,環境一下子的改變,還有路上的舟車勞頓的種種,都是她不變接受的。
突然她覺得之前不應該太過分,拿全能好男人父親的名號逛花樓……
心中的懺悔在那一刻如潮汐翻湧而至,一遍遍衝刷洗滌著頑劣的心智。
懊悔最後化作眼角倔強的眼淚,順著臉龐流下,現在李微凝隻想去見父王和母妃,還有機會的,可以不去的。
她扶著車艱難地站起,一邊著急的對小酥說:“快帶我去見父王母妃。”
小酥只是呆呆地望了一眼馬車前方,隨後低著頭,默默放下了車簾。
忽地馬車駛動,慣性前傾那一下把李微凝顛回了座位,手中的酒杯也被顛掉。
眼看著酒杯即將滾出馬車,她著急地邁錯了腿,痛感觸電般爬滿全身,直接撲倒在地,所幸抓住了酒杯。
耳邊車輪滾滾聲不斷傳來,李微凝不願就此罷休幾乎失聲地喊著。
“停下!停下!我要去見母妃…”她本就有些嘶啞的喉嚨開始發疼。
一切的反常的事情,在腦海中串聯起來,這時她才幡然醒悟,意識到這次爹娘是認真的,領頭騎馬的女子肯定是小魚,這群護送隊也是勢必要去邊疆的。
這一刻,李微凝心中開始埋怨,居然有父母舍得將自己唯一的女兒送到邊疆流放一般,還是趁他腿腳不方便的時候簡直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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