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橫七豎八地躺在地面上,幾個中年大叔在嘻嘻哈哈劃拳拚酒,非得弄得不醉不歸。
好吵。
吱呀一聲,更衣室的門被人推開了,是石豔荷,白日裡灰頭土面的服裝店老板搖身一變成了經典的“暴露公主”,豐滿型美女,臉上花著連她媽都認不出來的妝容,酒紅色的蕾絲短裙略顯廉價感,粟色卷發綰成一個低丸子頭,7CM的細高跟踩在奢華得有些廉價的暗紋紅地毯上。
臉上的霧霾刹那間消失不見,塗成正紅色的嘴唇咧成了一個很自然的弧度。
很難想象石若男的童年是怎麽過的,瘦弱的小姑娘蹲在店門口幫母親看店,凌晨的時候才能看到自己母親醉醺醺地回到家,一個不小心就會迎來一頓打罵,清秀的臉上總傷痕累累的,這些負面情感經過歲月的磨煉被反覆升華,過早的成熟造就了她習慣性把自己的情緒埋藏在心底,有一天,火山爆發了,她必將會把所有的帳跟這個不盡責的母親一道道算清。
“好家夥,這人真不服老啊。”楚瑾笑嘻嘻地抿了一口酒。
秦霜野一把奪過酒杯,冷冷道:“工作時間不允許嗜酒。”
楚瑾眉頭緊蹙:“啊行行行,聽阿野的。”
經年的脂粉味和煙酒味充分浸潤著她們的肺部,大概等了十分鍾,我們的主角終於閃亮登場了。
石若男穿著監控回放裡的背帶牛仔褲,齊肩短發亂而有美感,唇角有不明顯的淤青,被兩個男人擁著進了酒吧。
這是被打了嗎?
秦霜野拍拍楚瑾的肩膀:來了。
兩個男人塞給她一杯檸檬水,自己點了兩杯最便宜的調和酒,就坐在楚瑾她們對面。
石若男抬頭不小心與秦霜野對上目光了,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麽,於是中指輕輕敲著玻璃杯的杯壁。
秦霜野緊緊盯著她的手勢。
先是飛快地敲了八下,第九下停頓了幾秒,重複一次,又飛快地敲了一下,結束後雙手自然交疊放在大腿上,乖巧地聽著旁邊人聊天。
又是摩斯電碼嗎?
這回她想表達些什麽?
秦霜野收回目光,自然地把目光轉向調酒師,動作快速且熟稔。
忽然他們似是看到了角落裡的石豔荷,拽起石若男就疾步走過去,最終把石豔荷趕到後廚。
楚瑾猛地起身,右手順勢按了按耳內的微型紐扣聯絡器,言簡意賅道:“嫌疑人開始采取行動。”
嘭!
那是奔馳車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
劉天生、柯喬、宋鳴正在慢慢朝墮落酒吧靠近。
·
大廳的喧囂熱鬧似乎隔得很遠,後廚一片死寂,穿堂風呼呼掛過。
“你……你……你們要幹什麽?!”
濃妝讓人看不出石豔荷的年紀,身上那股劣質香水味在空氣中揮發,她瞪大眼睛看著面前這兩個高大的男人。
她勉強鼓起勇氣,罵道:“我們這是正經酒吧,我就是一陪酒的,小心老娘上派出所告你們啊!”
為首的那個男人嗤笑一聲,悠悠道:“你什麽你啊,當然是應老板的命令來取你這條賤命的啊。”
石豔荷看到了他們身後怯懦的石若男,於是破口大罵道:“你個白眼狼,狼心狗肺的東西!老娘養了你18年,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嗎?!我養你還不如養條哈巴狗來得舒心!”
仿佛導火索被點燃,石若男也沒好氣地冷冷道:“我知道,但我現在找到了更好的主人。”
她接過匕首,飛快地翹飛了石豔荷的指甲蓋。
砰砰砰!門被楚瑾踹響,她大喊道:“警察!快開門!不然踹門了!”
為首的那個男人罵了句髒話,也沒檢查石豔荷到底死沒死,往手心呸呸兩口唾沫,徒手拆了後廚的防盜窗!
混亂中,石若男被他托起鑽出了窗戶。
這門終於不負重望被楚瑾踹開,她摸出後腰的配槍,朝那扇防盜窗開了兩槍,火花隨槍聲炸開,最後的那個人還是唰地鑽了出去,隻留倒在血泊裡的石豔荷。
秦霜野按住聯絡器,嘶啞道:“快到後門堵住他們!快!”
隨即拿出手機疾速撥通急救電話,石豔荷還有救!
柯喬飛奔過去,那個身影跳上SUV,拿出手.槍對著柯喬他們,砰!劉天生大驚失色,失聲尖叫道:“柯哥!!!”
柯喬在槍聲響起的前的0.01秒貼地打滾,迅速起身,子彈打出了兩指寬的深坑,好在人沒事。
“該死!”
·
隨著鐵軲轆滾過地面發出尖銳的摩擦聲,石豔荷被緊急送進北桐市第一人民醫院進行搶救,最終以搶救無效宣告死亡。
第二天,屍體從殯儀館送到了市局解剖室裡,柯喬和幾個法醫加班加點對屍體進行解剖,現場遺落的那把匕首上隻驗出了石若男的DNA,真相畢露,當所有人都認為是石若男與同伴跑路時,刑偵顧問的一席話又動搖了整個市局的偵查方向。
——石若男是被脅迫的,她自己也是連環凶殺案上的重要一環。
秦霜野扔了一張紙給陳局與楚瑾,又是斷斷續續的一條線。
········ —— ·
陳局有些莫名其妙,只見他悶了一口枸杞茶,一推老花鏡問道:“小秦……這是什麽?”
“難道有什麽摩斯電碼?”楚瑾反覆審視這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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