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沒心沒肺道:“嗐,我出去見個人。”
“喲,女大不中留咯。”楚璿悠悠一笑,真皮沙發旁的台燈發出的溫暖燈光映照著他那張漸漸被細紋佔據的臉。
楚璿從基層做起,實習生時期幫忙做過無數次摸排走訪,到而立之年終於乾到一個稍微高一些的位置還是沒能停下自己為人民服務的腳步,參加過大大小小的特案無數,拿過最高的嘉獎呢是集體一等獎,照他這樣過下去呢,得等到退休時才能閑下來陪陪家人。
但王敏從來都沒有怪過這個不太稱職的丈夫,他有他要保護的人民,而她呢則有她要維護好的小家。
楚瑾聞言嘿嘿一笑:“爸你想什麽呢?”
楚璿一針見血:“大晚上穿得人模狗樣,別跟你爸說是和人家小夥子偷情哈,要談就光明正大地談。”
“怎麽可能?!”楚瑾一下子就炸了,“再說我很光明正大的好吧,我又沒有想著大晚上乾點什麽事,純屬就是去見人。”
“那你說你去哪?”楚璿眯起眼,意味深長地看著楚瑾。
“醫院!”
砰!楚瑾轉身朝楚璿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防盜門被她重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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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野在今天下午就退燒了,醫生給她檢查了各項指標後安排護士再給她吊幾瓶水就可以安排安排出院了。
秦霜野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的護士給自己拆了這幾天一直扎在自己手臂上的針,莫名其妙地呼了一口氣。
“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我過來看看你的血糖還會不會低,再養幾天就能出院了,”護士說著拿起藥盤後起身端詳了會秦霜野過分蒼白的臉,“但我感覺還是有點病弱,回去之後好好養養身體。”
她似乎是想起什麽來,從藥盤裡取出一盒藥放在台面上:“這個是你叫我去拿的鹽酸曲唑酮,但要記得注意用藥劑量。”
秦霜野默然不語,片刻後才愣怔地點點頭,病房的白熾燈與牆壁反射出的光顯得她的臉更加的白。
她端詳著護士帶著醫用口罩的臉,片刻後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
護士下意識按了按鼻夾把口罩戴緊了些,隨後自然道:“是嗎?你之前是在南榆工作的吧,我們也許在你某次任務受傷時見過吧。”
她很累,但就是睡不著,只要一關上燈她就能想起被關禁閉室的無助與恐懼,閉上眼都是那群人在自己面前來來往往,眼睜睜地看著一支注射器扎進自己的靜脈血管,隨著裡面的液體一點一點降低,秦霜野的心也一點一點變得冷漠起來。
盡管她知道注射器裡裝的並不是殺死父親的最終凶手,但自兒時就對這些產生的條件反射很難再改。
見她不回答,護士微微彎腰,柔聲問道:“你怎麽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秦霜野旋即回神,敷衍道:“沒事。”
護士若有所思,走到門口準備幫秦霜野把門帶上時又想起什麽,扭過頭問道:“需要我幫你關燈嗎?”
秦霜野這回答得很清晰快速:“不用了,謝謝。”
她這才放心地走出病房,來去不發出一點聲響。
醫院隔音並不是非常好,畢竟是十幾年的老醫院了,並且秦霜野所處的單人病房也不是在高層,因此外面街道上的聲響她聽得是一清二楚,卻又覺得窗外的車水馬龍又離自己很遠很遠。
南榆不同於北桐,這座喧囂城市它並不愛下雨,繁華街道總是燈火通明。
她從抽屜裡取出手機開機解鎖後點開了微信,幾乎所有的消息都被她開了免消息打擾,安靜得不能再安靜了。
指尖停留在“放假”這個聯系人這,秦霜野目光閃動兩下就點進去查看聊天記錄,歷史記錄是在昨天凌晨三四點鍾。
加班:楚瑾。
放假:我在。
加班:嗯。
秦霜野沒再往上翻,把手機摁滅放在枕頭下,但基本都是些生活中柴米油鹽般的瑣事。一般都是楚瑾主動給秦霜野發消息,唯獨昨天秦霜野失眠,靠在床上拍到了南榆的日出打算發給楚瑾,可是字打到一半又一點一點刪掉了。
不能讓她擔心了。
她拆開藥盒往手心裡放了一片藥,就著床頭櫃那杯猶帶余溫的水吞了下去。
這回應該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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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站。
她把手機開機,隨後把身上的護士服換下來掛在更衣室的掛鉤上,把口罩摘下來換了個黑色口罩才點開通訊錄撥了個電話號碼出去。
話筒嘟嘟幾聲。
護士長走到她身上笑著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曉琳準備下班啊?”護士長笑道。
“昂。”電話被接通了,她敷衍地應了幾聲就踩著高跟鞋匆匆走出更衣室將護士長拋在腦後。
“喂?”話筒對面傳來低沉狠厲的男聲,聽起來很不耐煩。
女人故作鎮定,望著面前的車水馬龍:“我都弄好了,你的人什麽時候過來?”
話筒對面的人漫不經心地拇指上的玉扳指:“正在過去,當然不會讓那小子得逞,毀掉一個視清白如命的女人很簡單。”
“那……”女人被蠱惑出一絲勇氣,“先生您可以保證我的父母的平安嗎?”
“我秦某一向說到做到,你爸媽是對很有服氣的夫妻,能吃能睡,不過下次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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