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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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老楚你在福利院裡翻了那麽久的檔案是為什麽啊?”
柯喬單手扶著車頂的扶手,扭頭問向靠在後座心不在焉望著窗外的楚瑾。
楚瑾驀地回神,隨即保持著抱臂動作回復道:“沒什麽,我只是好奇。”
幾個實習警已經被顛簸得面容猙獰了,好在柯喬早在上醫學院與實習的時候把所有的惡心都吐完了,此時如果放一首BGM《大悲咒》他能在副駕駛做到天荒地老都不會有一絲不正常的表情的。
只聽他又問道:“好奇什麽啊?”
楚瑾擺擺手,從羊毛外套口袋裡翻出手機,解鎖之後點進微信:“我只是想知道那群沒爸沒媽的孩子是怎麽生活的。”
她的指尖停留在唯一置頂聯系人上。
柯喬吊兒郎當地往後一靠,聞言笑道:“那為什麽你一回來狀態就不對?我看你一直盯著那兩張照片中的小姑娘看,是因為那小姑娘是秦霜野吧。”
楚瑾點進“加班”這一欄,最新消息是早上她出發時給秦霜野發的早安和出發了。
可是她並沒有回復。
這不是秦霜野的會做的事情。
也許是她還沒起床呢?也許是這鬼地方沒有信號她接收不到最新消息呢?
楚瑾想著,習慣性地點進了秦霜野的頭像,查看了朋友圈。
秦霜野自從下載注冊了微信就沒有發過動態,之前一直都是一條灰色的直線,背景圖也是一片藍色的海,以至於楚瑾之前一直以為她是把自己給屏蔽了。
這和楚瑾每個星期必發一次的朋友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楚瑾意外地發現其實這裡有信號,秦霜野是真的沒有回復她。
可是這個從來不愛分享生活的人發了第一條動態——Wait for me to go home.(等我回家)
配圖是某天秦霜野第N次早醒之後偷拍的楚瑾的睡顏,剛好碰上日出。遠方徐徐升起的紅日與楚瑾凌亂的睡衣與頭髮,秦霜野的手拉住了她的手,戒指對著戒指,就像山與海天生般配。
右下角的還有一行小字。
——山的那邊是海,海的那頭是山。
楚瑾睡醒之後看到這張照片的表情很難看,好歹等她醒了再拍這種氛圍感好吧,於是乎我們楚支隊長那天嘗試無數次把秦霜野的手機偷過來,然後點進相冊將它乾脆利落地刪除掉,結果都是以失敗告終。
隨著時間的推移,楚瑾也便忘了這茬了。
可盯著這張照片看了會,楚瑾才恍然覺得這張照片和自己許多年前曾經看到過的畫面很相像,戒指就像是當年她們相對的指尖,而被子成了延伸到邊緣的耳機線,她在她眼中是不可觸及的光芒。
楚瑾舌根泛起了難以言喻的酸澀,隨著這種感覺緩緩向著四周蔓延,她盯著秦霜野頭像中的摟著白色薩摩耶、笑容燦爛的那個女生看了很久,終於,她忍不住點進發送框扣了一行字。
放假: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林見晨的男生?
摁下發送之後,她關上手機,閉上眼。
咕隆咕隆,奇怪的悶響傳入她的耳朵中。
楚瑾微微一挑眉毛,隨即睜開眼,臉色猝然一變,朝著柯喬吼道:“加速!加速!”
無數塊碎石從山頂傾瀉而下,如密密匝匝的冰雹般重重砸在山谷之下,在轟然巨響之中揚起大片大片灰塵。實習警當場嚇懵了,似乎是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
楚瑾在心裡罵了一句艸,而後起身解開安全帶將手搭在實習警的肩膀上,臉湊到他耳邊喊道:“要是想活命就加速!把自己想象成秋名山車神!他媽的算老子求你了!”
艸了,關鍵時刻掉鏈子還是他們南榆牛逼。
汽車引擎發出的轟鳴聲如野獸的低鳴,這輛白色國產比亞迪在一瞬之間被他開到了一百八十邁。這裡雖然說比較偏僻荒涼,但不至於不加固山崖邊緣吧,並且無風無雨的一時間是不可能有這麽多泥沙土石的,這架勢也不像山體滑坡。
楚瑾默默咬緊了後槽牙,心說看來有人盯上我了。
電光火石間,這輛破車忽然發出尖銳的重物敲擊聲,一陣劈裡啪啦後車輛失控直直衝向面前轉彎處的石壁,這輛車已經被人動了手腳!
警徽護體無往不利。
楚瑾在心裡默念了一遍這個由自己老爹教予自己的保命口訣,隨即嘶啞地吼道:“跳車!!!”
四扇車門全部打開,五個刑警從裡面翻滾而出。
塔塔塔塔塔塔塔——
機.關.槍朝著他們激烈地掃.射過去,無數沙礫蹦起,劈裡啪啦打在他們身上。
楚瑾在混亂中看清了她的老熟人——吳拙。
但她貌似已經無處可逃了,背後是長滿了灌木叢的山坡,山坡之下是水流湍急的江河。
啪,一雙手抱住了楚瑾的腰肢。楚瑾來不及反應就被人護住腦袋、心臟等重點部位給推了下去,愣了大約半秒之後忍著削尖了樹枝對於自己皮膚摧殘傳來的疼痛反手去扼住來人的脖頸。
但不符合常理的是,對方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連最基本的掙扎都沒有,反而強忍著疼痛把楚瑾死死護著懷裡,樹枝劃破來人的皮膚,露出猩紅的血液。
楚瑾熟悉進骨髓裡的香水味爭先恐後地往她的七竅裡竄,她一愣,下意識松開了對於那個人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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