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谘盯著她,沒有說話。
秦霜野略微沉吟片刻,也不自討沒趣,提起包準備離開,陳堯谘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使她半個身子都探出門時腳步又頓住了。
“久聞大名,今日終於有緣一見咯。你好,秦小姐。”
秦霜野緩緩扭過頭,嘴角一勾,無辜道:“我們不是早就認識了嗎?”
陳堯谘起身,鬢邊花白的頭髮在白熾燈的映照下反射著金色的光芒,只見他伸出右手,一字一頓道:“上級公安廳有一個籌劃多年的任務不知道秦小姐有沒有興趣參與?是關於fog國際走.私案的。”
秦霜野一挑眉,與他握手:“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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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瑾踩著節奏走進辦公室,聽著身邊警員向自己的一聲又一聲的問好,點點頭示意自己收到了之後才感覺今天刑偵支隊十分地不對勁,是的,詭異。
平時這個點大家都在吵吵嚷嚷地分早點吃,可現在卻莫名其妙地一言不發,就連劉天生和張聞這對難兄難弟也安安靜靜地在自己的座位上乾著自己的事情。
楚瑾眉心微跳,一種前所未有的苦澀感在舌根緩緩蔓延開來,腳步忽然加快,走到副支隊長辦公室內敲了敲門,等了幾秒之後卻無人應答,她猛地推開門,昨天這裡已經被查封了,現在空蕩蕩一片,所有的文件都被搬走了。
她想起昨天那一通電話裡秦霜野對於這個案子真相的隱瞞,愣了不到半秒後拔腿朝著總辦公室跑去:“盛夏呢?”
劉天生臉色微變,起身先去安撫一下楚瑾的情緒:“楚隊……”
“我問你盛夏呢?!說話!”楚瑾一把拍開他的手吼道。
劉天生微噎。
楚瑾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壓抑著聲音,又和聲細語地問了一遍:“我問你,盛夏呢?”
辦公室裡幾十個刑警全都往向他們,但沒有一個人願意開口。
楚瑾點點頭,擠出一個自然的笑容:“行吧,既然都不願意說的話,那我自己去找他。”
說著轉身準備離開。
溫吞拿著保溫瓶從茶水間出來,低著頭旋上瓶蓋,平淡道:“市看守所,趁他判決書還沒下來之前,去看看他吧,”
市看守所這四個字像是穿過一切重重砸在楚瑾心頭,她轉過身,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謝謝。”
八年前,北桐警院。
楚瑾套著作訓服,短發勉強被她扎在腦後,棱角分明又不失女性柔美的臉未施粉黛,她與林見晨、宋鳴勾肩搭背,盛夏和溫吞則在旁邊慢慢踩著夕陽走著,梧桐樹下樹影婆娑。
她得意洋洋地拿著剛在擂台賽與七米手.槍上贏來的獎牌在幾位塑料兄弟面前使勁炫耀:“看看,女子組第一誒,我以後肯定是不會蹲辦公室搞內勤啦,偵查系的得支棱起來!”
大家不約而同地對著她翻了一個含蓄克制的白眼。
林見晨則唯唯諾諾地想要從楚瑾的臂彎裡出來,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楚瑾還是一巴掌拍在她背後:“誒見晨你答應我的前三去哪了?”
林見晨聞言回懟道:“我們是文化人,打架這種事情真的用不著。”
盛夏毫不掩飾地戳穿了他:“咦,你就裝吧,誰不知道你和她打賭輸了得承包她一個月的零食。”
大家頓時笑成一片。
林見晨的臉唰地綠下來,理直氣壯地叉腰說:“我也拿了個第四好吧。”
楚瑾賤兮兮地在一旁附和道:“啊對對對,萬年老四也是真的很棒棒。”
林見晨一愣,旋即出腳不輕不重地踹在楚瑾腰上,倆人瞬間“打起來”,好在大家是預備警官的職業操守還在,沒讓這次打架鬥毆實現。
溫吞略帶嫌棄地揉著楚瑾的後腰,楚瑾感激不盡,想要和溫吞來一個大大的擁抱,誰知溫吞一巴掌把她推開:“別,你身上都是汗酸味就被湊到我這了。”
“請問我倆認識多少年了?”楚瑾委屈巴巴。
溫吞眨巴眨巴眼隨後十分溫吞地比了個“五”。
楚瑾認真道:“既然認識五年了為什麽還不念舊情,好歹你名字叫溫吞啊。”
“拜托,當初是誰把我拉進警察這艘賊船的自己心裡沒點逼數嗎?”
楚瑾捂著心口,還以為他們兩個也十分地想要跟著瑾哥一起光榮地參加人民民主專政,誰知道這倆人竟然背地裡埋怨起了她。
但是化悲憤為力量,楚瑾還是十分記仇地把那一腳還給了林見晨,並且邊打邊跟著這人跑,梧桐樹葉打著旋緩緩落在他們腳邊,頭頂一片又一片漫畫雲被即將落下的太陽照得暖黃暖黃的。
“待會盛夏和林狗晨跟我比比五公裡,誰先堅持不下去誰是傻逼。”
五人隨即肩並肩地在通往操場的校道上走著,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長,甚至還扯著聲唱起了《追夢赤子心》。
“向前跑,迎合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廣闊不經歷磨難怎能感到,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
“繼續跑,帶著赤子的驕傲,生命的閃耀不堅持到底怎能看到,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吧,有一天會再發芽——”
少年要狹帶著光芒降落人間,並將光撒向理想與他們一直熱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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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鐵門被獄警打開了,盛夏懵懵地被帶來審訊室,明明自己剛才還在安安靜靜地啃包子,手銬解鎖,鐵鏈互相撞擊發出一聲聲叮當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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