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塊稍微乾淨點的地方坐下來,朝著那幾個小孩揚了揚下巴:“我小時候也喜歡這麽玩水,當時我和孤兒院那群孩子關系特別不好,於是我老是被針對,但每次都是他幫我擋的水,然後拽著那個人把他頭摁進水裡一頓暴打,最後誰也吃不了兜著走。”
秦霜野從兜裡翻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遞給劉曉琳,隨後安安靜靜地抱著膝看下面那群孩子玩打水仗遊戲。
劉曉琳撕開一個放進嘴裡,然後才意識到秦駭總是給她塞糖,一塞兜裡就滿了,但沒見過秦霜野吃過,平時不是扔掉就是把她當做人形垃圾桶。
“你不吃嗎?”
秦霜野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想吃。
劉曉琳如一隻豚鼠般抱著那把大白兔奶糖,而後又問道:“你不喜歡這個口味嗎?”
秦霜野點點頭:“曾經很喜歡,但現在覺得它很惡心,總之我一吃到這種黏膩的奶味就會條件反射地嘔吐。”
她一頓,又補了一句:“但我現在薄荷糖。”
劉曉琳是一個洞察力很強的人,她似乎看穿了秦霜野,但也沒有一根筋通到底那樣地去讓秦霜野難過:“那我哪天和拙哥一起出去的時候我給你帶一點回來吧。”
秦霜野抱了抱她:“那我要荷氏的。”
“行。”劉曉琳順勢拍了拍她的背。
她們認識的大半年裡也許是因為命運同樣坎坷這一原因,再加上劉曉琳本性並不壞,所以秦霜野和她的關系可以用一個“閨蜜”來解釋,在劉曉琳眼裡她們無話不談。
可只有秦霜野她自己知道她在這裡連她自己都不能相信,怎麽可能做到和旁人無話不談?
“走吧,我們回去,曉琳我看你眉形不太好看,回去之後我給你修個眉?”
·
秦霜野一手扶著劉曉琳的臉一手拿著修眉刀小心翼翼地在給她修著眉,時不時退後幾步查看一下好不好看、對不對稱。
兩人身上的運動服已經換下來了,現在都是十分溫柔的連衣裙。
“嘖,你化的純欲妝不好看啊。”
“什麽是純欲?”
“哇,你一個小破站粉絲破五十多萬的人居然會不知道這個!”
“我只是偶爾上去發個視頻,我也沒看過裡面的內容,連他們給我點讚或發的評論我都沒看過。”
兩人邊化邊說笑,秦霜野擺著臉上的職業假笑看來比劉曉琳的還開心。
秦霜野在微博和B站是有帳號的,帳號ID叫做QinsyJin。她是去年十一月才開始發作品,但因為鋼琴彈得好視頻又高質所以在除夕那天因為一個練琴的視頻而一炮而紅。
劉曉琳則是她的攝影師,但日常剪輯還是交由秦霜野本人來乾。
她這個人的愛好也沒有多少,在這座別墅裡白日裡除了看書和練琴,偶爾逗逗秦駭養的那隻金絲雀,晚上和秦駭打打台球之外就沒有什麽可做的了,並且也很少接觸網絡,有興致開一個帳號已經夠出乎意料了。
劉曉琳的笑聲猝然停止,她有些拘謹地站起身,秦霜野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想要往後看時一雙手摟著自己的腰,低沉溫柔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在幹什麽呢?”
秦霜野一曬。
秦駭幫她後背散開的連衣裙腰帶打成了一個完美的蝴蝶結。
他抱著她來到沙發那,劉曉琳知趣地默默走出去並細心地為他們帶上門。秦霜野不明所以,只是摟著他的肩膀,並順勢坐下。秦駭摩挲著她的下巴,而後強硬地吻了上去,秦霜野下意識地附和著他,在一起久了也就不會掙扎了。
“你把我口紅給吃沒了。”秦霜野松開唇,有些不滿。
秦駭笑得如妖治,聞言有些寵溺地揉了揉秦霜野的腦袋,而後又短暫地接吻。
他認為自己的PUA很成功,至少秦霜野現在抗拒反應並不是很大。
“阿霧,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秦駭與她額頭相抵,但秦霜野的下一句話讓他覺得他的計劃並未完成,她只是在用她精湛的演技在強忍惡心並演一出玩物的戲碼。
“去哪啊,我用不用換衣服?幾個人啊,我好帶東西?”秦霜野冷笑著說,“反正你找我出去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秦駭只能如實說:“不用,這回我們不用和那個人打招呼,我只是想讓你看看她的真面目。”
秦霜野一挑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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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聚餐的氣氛很好,楚瑾沒有覺得不舒服,但也沒有很開心。
她只是覺得有點像回家趕緊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抗抑鬱藥帶來的嗜睡副作用飄忽不定,有時她睡不好覺,而有時她又十分疲憊。劉天生這個氣氛大王盡量保持不冷場,大家吃完飯又去KTV唱了兩小時的歌,嘉嘉這個小姑娘還會跟邵閔搶麥唱歌,但大家也只是覺得瑾哥和這樣一個有孩子的人談戀愛太委屈她了。
但楚瑾求之不得,她不想留下任何延續,結婚也只是讓父母開心的義務罷了。
除此之外,她和嚴宣這個奶爸也就僅此而已了。
不過劉天生竟然還拉著張聞湊到楚瑾身邊想要她這個曾經的社交牛逼症來當這個麥霸,可是楚瑾只是很有禮貌地拒絕了,三個小鵪鶉撓撓腦袋也沒在意。
她在一座孤島上,身邊起了白茫茫的大霧,看不見遠方也看不清未來,她想要從這座孤島上一躍而下,但總有一頭鯨魚把自己救起來拚命送回岸上。楚瑾不知道為什麽這頭鯨魚寧願在這裡餓死或者擱淺,也義無反顧地來保護自己,她只是一個很無望的人,無法悠然自得地逃跑,也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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