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瓊華語氣淡了:“就非償還不可嗎?”
明憶姝:“是。”
薑瓊華:“你必須要聽她的?”
明憶姝:“我聽她的話。”
薑瓊華又問:“那她如果死了呢?”
明憶姝:“她不會死,哪怕是死了,也宛如活著。”
“她到底是哪裡來的惡鬼孽畜!”薑瓊華聞言徹底崩潰了,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唐廣君是個什麽東西了,那玩意兒死了多年都能詐屍回來折磨她,顯然不能小覷,就像經年糾纏的夢魘,根本驅散不了。
頭痛欲裂。
薑瓊華死死抓住明憶姝的手,枕著她的肩頭,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這夢魘。
十八歲那年,她遇唐廣君,十年後,她二十八歲,親手殺死了這人,苦痛與傷疤依舊糾纏著她。
又是六年,六年了,就在她放松心情想要走出魘夢的時候,那最痛苦的源頭再次吞沒了她。
那日雪夜柴房前,她剖露傷疤想要忘記舊事,把真心寄托在明憶姝身上了,沒想到最後卻在明憶姝這裡再次撞到了當初最難熬的痛苦。
唐廣君、季子君……
此人是惡鬼,是妖魔,前十六年前便不是什麽好東西,話術與行為都淺淺披著人皮,人皮之下是邪欲昭彰的惡,看似真心一片,實則惡念滔天,越是無害溫柔,背後傷人時越深。
薑瓊華領教過那人的本事,真的不想再試了。
那惡鬼的話語確實是溫和的,被算計的人根本無從得知其中的陰邪,那只要中招,心中就會留下刺,時時刻刻都會隨著心念所動而冒出來,留下疤痕和苦痛。
就像現在的明憶姝,只是出去見了那人一面,回來便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親近自己了。
“你被她弄髒了。”薑瓊華抱著明憶姝,不知怎麽樣才能撬開對方的心,好好去浣洗一番,洗掉那來自季子君的詛咒話語。
明憶姝知道薑瓊華此刻瀕臨崩潰,因此沒有說什麽,只是抬手也擁住了她。
二人長久地擁在一處,不知沉默多久,薑瓊華才抬頭在明憶姝身後呢喃自語:“孤要把你洗乾淨,讓你將這些事情都忘了。”
明憶姝心頭一跳,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薑瓊華爽利地松開手走了出去,再回來時,手中卻多了一杯黑沉沉的藥汁。
“瓊華,這是什麽——”
明憶姝面色蒼白地朝後躲去,並不是很想面對這藥。
薑瓊華冷聲,逼迫她去喝:“孤在裡頭加了蜜,不苦的,你喝了它,就不會感到歉疚與苦痛了。”
由不得明憶姝拒絕,她強勢地捏住對方下巴,灌了進去。
一聲摔裂聲響後,薑瓊華瞧了一眼被砸碎的杯盞,隨即回頭看向明憶姝被染了藥汁的襟口,笑了。
大多數都喝了。
她也就放心了。
“你隨孤來——”
薑瓊華不容置疑地抓住明憶姝的手,把人拉到浴池裡,試圖把人洗乾淨了。
明憶姝還在沒有力氣反抗她,只能昏昏沉沉地被帶進去,不小心嗆了水,呼吸愈發艱難起來,她迷茫地想要去抓住什麽,但始終無法借力站起來。
她恍惚中以為,自己今日就要淹死在此處了。
不知過了多久,又被人攬著腿彎撈了起來,伺候的下人們蜂擁而來,為她擦乾水,又扶著她走了很久很久。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
蘇倩兒窸窸窣窣地給她喂了半碗水,耳語道:“明姑娘,丞相在給藥加蜜的時候,我往裡面偷偷摻了水,伯廬也把藥倒了一半,您可千萬要喝了這水,藥效弱了,就不傷身了。”
明憶姝半睡半醒間喝了少許,又全都吐了。
她咳得彎下腰,蘇倩兒著急地為她輕輕拍著後背。
“血!明姑娘!是血——”
蘇倩兒慌亂中想要出去喊人,明憶姝抬手攔住她,隻用微弱地氣音叮囑道:“不要讓別人知道,沒有大礙的。”
蘇倩兒快哭了:“姑娘,我不傻,這都吐血了能沒事兒嗎?我去叫人喊大夫,大夫一定能治好您的。”
明憶姝這段時間受了太多折磨,都沒有好好歇過幾日,她自知時日無多,也無心再做留戀,不如悄無聲息地離開,從此消失在現實與此界,再也不用陷入兩難的境地。
如此一來,也就不會背棄自己的心意了。
作者有話說:
過幾天給在座的大家整個死遁~畢竟沒有死遁的火葬場是燒不旺盛的。燒起來的時候,我給小姝都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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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站住
◎你好好伺候孤◎
明憶姝醒來的時候, 突然察覺手腳都發著沉,她艱難地吐息,從那種昏天黑地的迷惘中清醒過來。
臉頰倏地察覺一陣茸茸的觸碰, 她睜眼瞧去,發現是狼崽子合意在悄悄地舔她。
“我沒事, 合意。”明憶姝溫和地笑笑, 哪怕知道它並不能聽懂人話, 但她還是喜歡和它聊天, “是誰把你抱上榻的,掉的毛都沾被子上了。”
合意被抱來相府後,正是長身體的年歲, 一隻小狼崽,吃得又多又豐盛, 明憶姝知道它是狼後, 每天都差人為它吃新鮮的肉類,硬把一隻小狼崽給喂得茁壯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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