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是那瓶沒有用完的鶴頂紅。
薑瓊華眼前一黑,喉中發出一陣異常的聲響,像是要吼卻啞了聲的瀕死之獸一樣,格外慘敗悲慟。
她瘋似的趕忙轉身往明憶姝那邊趕。
只希望對方喝的不夠多,還又得救。
明憶姝躺在美人榻上,衣袖垂落,嘴角開始緩慢地滲血,鶴頂紅多麽烈的毒藥,她喝了卻好像不知道痛一樣,就連毒發的過程都是這麽安靜溫和。
晚了。
已經來不及了。
薑瓊華哭著抱起明憶姝來,只希望對方彌留時能聽自己說幾句話,她不敢低頭,連忙將未來得及的話語說出:
“明憶姝,明日生辰也是大婚,喜服已經製好了……”
這時,她懷中的人突然輕輕咳了一下似的,給了她一點動靜。
就好像算是回應一樣。
薑瓊華以為她還能再聽,繼續道:“我心悅你,不是作假,是真心喜歡,我明日便要娶你為正妻了,你……”
話沒說完,薑瓊華突然察覺到了一陣悲哀的死寂,就像一陣風散了,她茫然地低頭,看到明憶姝衣襟前染了大片大片的血。
原來,方才那聲咳嗽便是生命的終了。
不是給她的回應,而是離去的象征。
她……還是沒來得及說最重要的話,明憶姝沒有聽到,以後都不會聽到了。
作者有話說:
一直都是寫甜文的,我也不是很擅長寫虐,可能不符合大家的期待,沒事的,我以後的書安分寫甜吧(努力)
這裡是甜文作者,不會砸了招牌的~下本要是開甜文,可能會開小師叔那本,絕對嘎嘎甜,我最喜歡寫小甜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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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下葬
◎她無法克制對明憶姝的想念◎
明憶姝死了。
丞相府準備的喜色全部換為了純白。
大喜變大喪Hela。
在本該春回變暖的時節, 這天地突然落了一場大雪。
就像伯廬曾經說過的那樣,降雪時節,素白的紙錢開路, 喪幡寡白用以引魂,都融在一片白裡, 喪事辦起來會顯得愈發淒涼。
京城無人敢問右相為何沒有大辦生辰, 又為何在本該娶妻的時候突然辦起了喪事。
快入夜了, 伯廬走進一片白寂的丞相府, 來尋了薑瓊華。
殿中廳堂內停了一副棺木,薑瓊華站在長明燈前,背對著所有人, 不知在想什麽。
“丞相。”伯廬躬身行禮,聲音比往常更蒼老了些, “存枋要多停一段時日才好, 明姑娘昨日才入殮,今日便要入葬嗎, 未免也太快了些,不如擇個日子再葬……”
“今日是孤的生辰,沒什麽日子會比今日更合適了。”薑瓊華出神地望著那棺槨,淡淡道, “她走得那般急,連孤的話都不肯聽完, 既然她想要盡快離開這裡,孤也留不住她……盡快葬了吧,就當丞相府從未有過此人……你們, 你們以後都不要在孤面前提起她名字, 孤不想聽……與她有關的所有東西都給孤扔掉, 從丞相府丟出去……”
以伯廬為首,堂內的下人們瞬間跪了一地,齊聲說著“丞相節哀”。
他們的丞相顯然在過度傷心中有些不對勁了,明明是說著這樣的絕情話,看似淡然又冷靜,但眼淚卻一直不停地流,眾人從未見過右相哭過,這是頭一次哭得這樣心痛且壓抑。
薑瓊華自說自話要把明憶姝所有東西都丟掉,她獨自對著棺木說了很久,最後終於撐不住似的彎腰扶住了木槨。
伯廬狠狠驚了一跳,連忙上前扶她:“丞相,您許久未合眼了,老奴扶您下去歇歇吧。”
“伯廬,孤頭疼。”
薑瓊華目光空洞地看著面前的棺槨,重複了一遍說道:“孤頭好疼。”
伯廬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試著提點兒別的事情讓她回神:“丞相,今日是您的生辰,聽聞明姑娘今年依舊為您親手雕製了玉簪,與往些年給您的生辰禮一樣,加上今年的,就能湊齊全套了。”
薑瓊華苦笑:“孤之前的都找不到的。”
她隨手賞了下人或者不走心地打發了,哪裡還能湊個齊全?
“找得到,都在府庫裡收著呢。”伯廬說,“這是生辰禮,您就算賞給我們,我們也不敢真的領賞,老奴把這些年的玉簪都集在了一起,就在咱們府庫裡擺著呢,您……去看看吧。”
居然還能找到嗎?
薑瓊華這才好似被喚回了魂一樣,她麻木地朝外走去,迎著快要入春時突如其來的大雪,完全不看腳下。
“丞相當心腳下。”伯廬上趕著扶她,叮囑道,“合意在那裡,您險些踩到它。”
“是小白啊。”
薑瓊華後知後覺地低頭瞧去,發現自己腳邊確實有什麽東西。
狼崽子蹲佇在雪裡,一動不動的,不知等了多久,渾身毛發都全被雪給蓋住了,不細看的話,還以為是什麽被雪覆住的雕塑擺件。
薑瓊華愣愣地看著地上的合意,心裡一下子變得很空,她送明憶姝的狼崽子還在這裡,明憶姝卻早早地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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