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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瓊華今日上朝時去得很晚,眾人以為她是去辦什麽大事了,所以朝堂之上都格外寂靜,大家生怕因此受到牽連,連說話都是斟詞酌句小心翼翼的。
尋常晚來,薑瓊華都會翻出一大堆事情來興師問罪,但這一次不一樣,眾人將膽戰心驚維持到下朝,都沒有等到薑瓊華的問責。
更奇怪的是,看樣子右相今日的心情還很不錯?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察覺薑瓊華今日居然不是冷著臉的,甚至看向楚箐的目光都少了幾分敵對。
發生什麽事情了?
這就無人知曉了,薑瓊華今日的好心情全部源於心底的饜足,她嘗到了明憶姝的滋味,體會過了世上最舒適愜意的事情,這些年的沉屙陰霾好像都被一掃而空,周身輕快暢然,自然喜不自勝。
她沒有為難任何人,甚至在出宮後路過尚時坊還買了些香甜的糕點。若是在以前,她定然不會在這種地方停下腳步,更不可能親自去買。
當她下了馬車走進去時,尚時坊的夥計老板全都如臨大敵地看向這邊,唯唯諾諾地全都上來伺候她一人。
“我家那位愛吃甜的,但不要太甜膩,最好再帶些花香或是果香,清甜一些。”薑瓊華回想了一下明憶姝的口味,補充道,“適口些,味道一定要好吃。”
雖然她是這樣要求的,但到底來了尚時坊不會隻買幾樣,據說這裡是京城最好的甜食糕點鋪,達官貴人家的兒女都愛來買,薑瓊華瞧著這些小食的模樣都挺精巧,便都叫人包了些。
“右相大人,這是我們主人向您推薦的竹蘭酥,用料都是頂好的,從西域那邊購置的蜜瓜與酸乳,既適口又清甜,口感層次豐富,回味無窮——”
薑瓊華回頭:“主人?難不成店老板另有其人?怎麽不出來見孤。”
店裡的夥計為難地討好一笑:“我們主人面貌醜陋難以示人,怕擾了右相大人的好心情。”
薑瓊華只是隨口一問,也不是真的要去管一個糕點鋪子的雞毛蒜皮事兒,她只等包好便準備帶回去給明憶姝了。
“竹蘭酥?以前這麽不見有這樣的吃食?”
出門前,薑瓊華聽到了這樣一句。
她沒有多想,畢竟此等特殊待遇於她而言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情,那尚時坊的店主人為了討好她,拿出這些別出心裁的吃食也是很尋常的舉動。
伯廬最後等著所有的吃食被打包好,才拿著東西來見薑瓊華:“丞相,店裡夥計方才囑咐說——那竹蘭酥必須趁早吃,不然酸乳就會變得過酸,蜜瓜的餡兒也沁水不好吃了。”
薑瓊華蹙眉:“這小東西怎麽還這麽多毛病。”
伯廬笑著解釋:“畢竟是西域那邊傳過來的食材,是很難保持新鮮。”
薑瓊華擺擺手:“叫人先快馬加鞭地送回府上,叫明憶姝別等孤了,先快些嘗嘗滋味。”
伯廬將那包竹蘭酥遞給手底下的暗衛,先叫人去送了,隨後又來和薑瓊華說:“難怪這竹蘭酥從不擺到明面上來賣,這存放條件,確實是苛刻了些。老奴方才拿著那油紙包,發現店家還在裡頭放了冰石保護著那小小的糕點,生怕暖熱了影響竹蘭酥的口感。”
“這糕點都快比得上人一樣嬌氣了。”薑瓊華嗔怪一句,但心中卻升起一陣滿意。
如此繁瑣苛刻的精致糕點,心意必然也是很足的,明憶姝是該領下自己的這點兒好,好好感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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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明憶姝意料之外收到了薑瓊華叫人送來的糕點。
“明姑娘,這是丞相從尚時坊買來的竹蘭酥,叮囑您一定要及時吃,放得久了便不好了。”
暗衛將東西送到明憶姝那裡,很快退下回去複命了。
明憶姝意外地看著手中的吃食,有種……很奇怪的感受。就好像加班回家的女友路過烘焙店的櫥窗時,見了精致的小甜品,便花心思為等在家中的愛人買了一樣,是一種會在心裡惦念著對方的情意,很難叫人不感懷。
趁早吃。
明憶姝記得這句叮囑,便回房很快拆開了那包東西——裡面放了低溫保存才會用到的冰石,層層保護下,是幾塊精致的甜點。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冰石裡還混了一個藥瓶……正是她最缺的,治心疾的藥。
老師?
明憶姝連忙把藥瓶取出,打開瞧了瞧,她發現了一張壓成細卷的小紙條,按理說這麽小的字條在古代是很難寫字的,但她還是鬼使神差的打開了。
確實有字。
而且……還是現代人才會用的細膩筆觸,帶著些獨具個人風格的寫法,不像是中規中矩的楷書,而像是個性簽名一般的連筆。
好認得很。
明憶姝手指頓時停住,久久地看著那字條,那是一句文雅的問候,這讓她不只是想起了季子君,還有隔著時代和時空的另外一人。
——那位陽春白雪之風的投資人,在她穿書之前便沒有消息的企業家。
對方,是會用此類口吻來和她打招呼的。
雖然沒有明確地相處過,但明憶姝確實是這樣認為的,她心裡的念頭有時很準,準到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她確實是認錯了任務對象,但那位“恩人”不是死了嗎?
不對。
系統說的是恩人,但並未說是古代身份下的恩人還是現實生活中對她有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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