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背的傷也開始火燒火燎地疼,或許是因為先前上的藥開始發生效益了。這種情況下,明憶姝也就沒有聽到外面的薑瓊華已經走了進來。
那藥瓶一直滾到薑瓊華墨綠繡金的裙裾邊,她俯身,拿起了那瓶藥。
明憶姝扶著髹漆月牙桌,單薄的肩頭不大明顯地發著抖,顯然是在受著病痛的折磨,她也不知道藥瓶滾到了何處,面前的家具物件都看的不是很分明,只能憑著感覺往另一個方向找。
薑瓊華靜靜地跟著她,身後跟著的下人們都沒有進來,原本屋內的奴仆也被悄然帶了出去,偌大的殿內只剩下了她們兩人。
明憶姝自然是找不到藥的,因為那瓶藥一直被薑瓊華握在掌心,她疼得實在厲害,走了沒幾步,又不得不停下來撐住翹頭琴案的一角。
“疼得這麽厲害嗎。”
一個聲音在身後突兀響起,明憶姝倏地被驚擾,有些驚恐地避開此處,修長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古琴的細弦上,起了一陣不成調子的音律。
“張嘴。”
薑瓊華沒有疼過,無法感同身受,她倒出一顆藥,上前從身後擁住明憶姝,動作強勢地捏著明憶姝下巴把藥喂了進去。
因為情緒煩躁,所以在做這些的時候,薑瓊華當真算不上溫柔。
明憶姝先是被她嚇了一跳,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又被對方逼著吃藥,一口氣橫亙在喉頭,因為被強行分開口舌,所以險些嗆到。
薑瓊華觸到了她柔軟的唇,隨後喂完藥便拿出帕子拭去了方才沾上的口脂。
明憶姝的心隨著室內的古琴余韻逐漸冷靜了下來,她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姑姑方才是給自己喂了一粒藥。
那藥須得吃三粒,這次自己心疾來得重,應該再加大用藥的。
“孤心情不好,想來看看你。”薑瓊華徑直坐在明憶姝房間的圈椅上,隨手把人拉在自己身前,示意對方坐自己腿上,“傷好些了嗎。”
明憶姝本打算再吃一些藥的,但被這樣一打斷,她的心當即就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心悸倒也好了一些,她便發懶沒有再去考慮吃藥一事。
畢竟也不是幾年前了,再加上明憶姝心中藏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她面皮薄,手腳無處放,根本不敢聽對方的要求坐上去。
明憶姝只能繼續站在原地,柔和開口:“勞姑姑惦念,傷已經好很多了。”
薑瓊華補充:“心悸如何?”
明憶姝:“不疼了。”
“好。”薑瓊華點頭,沒有再讓她傻站著,直接攬過面前人綿柳般纖細的腰肢,把人圈在懷中,放置膝上,“那便陪孤說說話吧。”
明憶姝的臉瞬間紅了,她克制地顫了顫眼睫,把手不自然地放在對方肩上。
“好,姑姑請說,憶姝在聽。”
薑瓊華很喜歡觸碰明憶姝,不像是把對方當成平等的人,而是像在撫摸心愛之物,喜歡何處便摸何處,完全不需要考慮對方的看法。明憶姝腰.肢很細,只需要一隻手便能攏住側.腰,弧度也恰到好處的勾人,薑瓊華就這樣順著那種弧度,從下而上,一點點地觸摸欣賞。
明憶姝等了許久不見對方開口,隻好一直忍著癢,她腰間碰不得,可對方偏偏格外鍾愛此處,愛不釋手地一直揉捏。
叫人難耐,倒也稱不上受辱。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受,明憶姝知道,丞相她對自己並沒有別的心思,隻把自己當一個小輩來看,哪怕對方現在做出了此等旖旎違和的舉動,眼裡都沒有半分愛侶間的情意。
明憶姝不敢奢望別的,只能在過往那些亂糟糟的夢境裡,盼望過眼前之人給自己施舍一些愛意,哪怕只有一點點的跡象,那微弱的希望就能讓她醒後喜悅良久。
奢望是不會成真的,明憶姝想,唯獨最接近願望成真的時候,對方看向自己的眼裡依舊不會帶有情意——欲念與野心交錯,唯獨沒有愛意。
若那一晚自己沒有反抗,依了對方的意思,對方也不會承認那份情感。
想到這裡,明憶姝被觸摸時的悸動全化作了哀傷,她苦澀地由著對方作弄,不敢反抗,舍不得掙扎,再癢,也不配去打斷對方。
薑瓊華有些意外地松開手——這一次對方居然如此規矩,一點兒要掙扎自己的意思都沒有。
“今夜為何如此乖順?”薑瓊華下意識地不把人往好處想,她半開玩笑道,“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孤的事情。”
明憶姝臉色有些不怎麽好看,她想起臨別時老師的叮囑,天牢的事情多半已經暴露了。
那麽,今晚姑姑來找自己不是因為心情的緣故,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見識過面前之人審問人的手段,明憶姝哪怕心裡信任對方不會對自己做什麽,但還是產生了一種畏懼情緒。
她聲音低了些許,有些啞地開口:“姑姑怎會這樣覺得。”
“你用了香嗎,身上很好聞。”薑瓊華埋首在對方胸口,像是在把玩一隻貓那樣不客氣地吸了一口,“孤喜歡這味道,以後你要多用。”
明憶姝並未用香,她也不知道是什麽在香,她此刻完全考慮不到這問題了,在緊張情緒下,她不自覺地繃緊身子,沒有再說什麽。
“你在害怕什麽。”薑瓊華察覺到對方繃緊了身段,頓時有些不滿地又捏了捏面前人的腰,“放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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