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瞧著一切如常。”薑瓊華毫目光依舊落在明憶姝身上,說出口的話語鎮靜至極,如果忽略她指縫流出的血跡,那這一切將是天衣無縫的。
“沒有騙人吧?”明憶姝將烏發攏在肩後,遮住了痕跡,“你若覺得無礙,我便不去自己瞧了。”
“無需去瞧,孤覺得很好。”薑瓊華不自覺地動了動喉頭,察覺到自己的欲/念隱約又有要漲的意思,她便盯上了明憶姝方才喝過的那杯茶水,想要用來敗敗火。
明憶姝出聲:“那杯我喝過,你別碰。”
對方提醒得太過急,薑瓊華悖逆的心思終於還是壓不住了,她偏偏端起那杯茶,挑釁似的盯著明憶姝的身子……哪裡像是在喝茶,分明是想把明憶姝也佔了。
她道:“孤答應今日不碰你,但你卻刻意這樣勾孤,孤只能用這盞茶來清火了。”
明憶姝無言,隻默默盯著她瞧。
薑瓊華在對方的注視下緩緩地轉了轉茶盞,找到杯沿印著的口脂痕跡,又抬眸望了一眼明憶姝,眼也不眨地對著那口脂痕跡落下了唇。
她全喝完,帶著笑意放下了茶盞:“你也拿孤沒辦法,不是嗎?”
明憶姝依舊不說話,表情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溫情。
薑瓊華敏銳地品出一點不對勁來,她飲下那杯茶水後,後知後覺發現舌根有些微澀,多年的玩弄權術讓她的疑心幾乎成了一種本能,這水——不對勁。
她見識過數不清的毒藥,也用過很多這世上的見不得光的手段,這讓她生出了極其敏銳的判斷,她聽過一種奇特的蠱毒,無色無味,只有飲下過後才能察覺出不對勁來,首先——口舌會覺得發澀。
和她目前的感覺一模一樣。
薑瓊華不動聲色地垂眼看了一眼手中的茶盞,方才沸騰的念想全部化為了涼意,她的明憶姝也變了,對她居然能狠下心了。
一時間,薑瓊華都不知道自己該喜悅還是失意,她一直都覺得對方太心軟,很容易被惡人欺負,所以盼望著對方能狠心些,至少能保證自我不受傷害……今日,明憶姝終於成為了她期待的模樣,但頭一次變化後的舉措卻用到了她薑瓊華身上。
薑瓊華心情複雜地扯了扯嘴角,心裡到底還是縱容對方的。
她當然不會說出口,不會拆穿明憶姝的行為。
她的憶姝好不容易狠心一次,怎麽能被她打壓到呢?
薑瓊華很快收好了所有情緒,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去觀察明憶姝落到地上的衣裙。
——越是烈性的蠱毒,就會有單一的“蠱母”與“蠱蟲”,這二者共同培育,給人服下之前也是登對出現的。現在自己初服下的蠱毒,想必那“蠱母”就在明憶姝手邊藏著,很可能就在地上的衣裳裡。
難怪方才明憶姝總是在整理衣袖。薑瓊華偶然間回想起了剛剛的事情,知道明憶姝的傷心失意怕也是裝的了。
她心裡感慨對方的進步,想想居然還覺得很欣慰。自己雖然不會完全中招,但剛開始確實也沒有發覺不對勁,這點不可否認。
明憶姝屬實是叫人意外。
對於明憶姝的行為,薑瓊華始終抱著“縱容”的心態,她現在還有心情繼續演戲,在明憶姝不緊不慢地走近時,她也毫不慌張。
“地上衣裳髒了,你去榻上躺著,孤幫你拾起來。”薑瓊華甚至有心思去觀察明憶姝的反應,她猜,對方定然會因為她這句話而驚慌失措,露出鹿一樣脆弱敏/感的目光。
出人意料的是,明憶姝並未露出任何異樣的神色,對方依舊平靜淡然,赤身走近,情緒沒有任何起伏。
薑瓊華握了握掌心,不僅感受到了指尖冰涼,還察覺到了自己方才不小心掐出的猩潤血跡。
她就這樣——伸手去拾。
——視野裡,那隻素白的足踩住了她手。
明憶姝垂著眼眸,俯視著她:“在找什麽呢?”
薑瓊華收起所有表情,沒說話,也沒抽手,她一抬眼眸,靜靜地望著那人:“你說呢?”
兩人沉靜地看著彼此眼睛,之後一齊沉默良久,寢殿氣氛變得格外死寂,若是飛鳥誤入,都能被這令人窒息的沉默給悶死了。
明憶姝腳上加重了力氣,又問了一遍:“薑瓊華,你在找什麽?”
“你說孤在找什麽?”薑瓊華突然舒了眉目,淡淡地笑了起來,“孤本不想這樣直白的,可你連一點台階也不給孤留了,是嗎?”
明憶姝也跟著笑:“所以……你又在騙我,如果沒有刻意欺騙在先,你又怎麽會這樣忌憚?”
薑瓊華偏了偏視線,目光沒有再去看明憶姝,而是落空到前方的地面上,她輕聲言語,像是在下達最後的通牒:“松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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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 相配
◎孤會保全這一切,信孤◎
明憶姝松開了腳, 語氣也變得冷淡許多:“你若翻找了衣裳,日後你我便形同陌路。”
薑瓊華聞言,果然沒有繼續再找下去, 她收回了手,自我嘲笑似的開口:“孤不是個色令智昏的人, 但卻兩次在你這裡栽了跟頭, 孤確實太喜歡你了, 如今走到這境地也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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