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著文希,笑得恰如春風:“可惜,我已經有心悅之人,恕難從命了。”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到文希根本反應不過來。待她滿頭冷汗捂著被擰脫臼的手腕艱難抬眼的時候,那閃著寒光的劍尖已經抵上了自己的喉嚨。
今夜滿月,月光灑落鋪了一地寒霜。喬枝雪沐浴在月光下勾唇笑得惡劣,那玩世不恭的清雋模樣清晰地倒映在文希的眼中,卻讓她向來從不願向男子低頭的心驀地顫了顫。
她忽然間就莫名覺得,男寵這個有些辱人的身份,哪裡配得上這般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郎。
文希喘出一口氣,深深地看了一眼喬枝雪,而後閉上眼睛,嗓音平靜下來:“是本殿輸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難怪他這般輕易地就答應了要用自己來換太子,難怪長明國那邊這般輕易地便放了她們離開,難怪從方才被自己挾持到現在,她都沒有掙扎一下。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已經輸了。
喬枝雪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就這麽沉默著看了她半晌,笑哼一聲,將手中的劍往後隨手一拋,下一刻便伸手托起文希那隻被自己擰脫臼了的手。
文希猛然一顫,睜開眼,怔怔地看著她。
“可能會有點疼,你稍微忍一下。”喬枝雪淡聲叮囑,下一刻便在文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那脫臼的手腕給接了回去。
“唔!”文希悶哼出聲,隨即試探性地動了動,發現自己的手腕果然已經恢復原樣了。與此同時,方才她感受到的那有些柔軟的觸感也迅速撤離。
“好了,手給你接回去了。”喬枝雪拍了拍手,瀟灑轉身,“長公主殿下,如今夜深露重,還是早點回家睡覺吧。”
文希有些怔怔地看著喬枝雪慢慢走遠,咬了咬下唇,驀地揚聲喚道:“等等!”
“嗯?”喬枝雪聞聲頓住腳步,轉身笑吟吟地望著她,“長公主殿下還有何指教?”
文希一眨不眨地看著喬枝雪:“你叫什麽名字?”
喬枝雪雙臂抱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名喬風,喬風的喬,來去自如的風。”
“喬風……”長公主低喃一聲,隨即目光灼灼地看著喬枝雪,“好,這個名字,本殿記下了。”
哦,她問自己的名字,是為了以後方便找自己尋仇吧。
喬枝雪心裡這麽一想就清楚了,隨即揚了揚手,再度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走了。”
這一次,文希沒有再出聲,而是看著那一道相比於其他男子略微有些瘦削的修長身影漸行漸遠,直至被濃濃夜色所淹沒,再也尋不到一絲來過的痕跡。
文希收回視線,也跟著轉身離去。
喬枝雪優哉遊哉地走了一段路,眼看著終於到了天陽關的大門,遙遙望著那高大的城牆時又忍不住苦下了臉色。
有一說一有點高,她不是很想爬牆。
喬枝雪想了想,驀地計上心頭,心念一轉間身體逐漸變得輕盈透明,下一刻眼前光景驀地一陣扭曲,她忍不住閉上了雙眼,再睜眼時便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已然變化。
她下意識地低頭一看,正好與有所感應而抬眼望來的莫清絮來了個對視。
這就是她與莫清絮在天陽關休息的那個房間。
燭火搖曳,她們兩兩相顧沉默半晌,還是莫清絮率先打破了這一片沉寂,輕聲道:“你可還好,沒受傷吧?”
喬枝雪不知道為什麽一對上莫清絮的眼神就覺得有些心虛。
輕咳一聲,她搖了搖頭,從半空中飄落下來化作實體,順勢便坐到了床邊:“你放心,我當然毫發無損,那風燕長公主還不是我的對手。”
莫清絮微微頷首,驀地又問:“既然你本來有法子脫身,那為什麽還要故作不敵被她挾持?”
頓了頓,她漆黑的眼眸直直看她:“而且,只要你想,想必那文希也不可能會是你的對手吧。”
喬枝雪不知怎的心虛的感覺更重,不知不覺便有些含糊應道:“就想探探她的底而已嘛,你看我這不是已經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沒事的。”
“原來只是想去探底。”莫清絮語氣平靜,“我還以為是你看中了她的美色,真要去給人家長公主當‘男寵’,棄我而去了。”
“怎麽會嘛。”喬枝雪傾身上前抱住了莫清絮,像哄孩子似地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溫語,“我不是早就跟他們說了我已有心悅之人,更何況我還是個女的,怎麽可能真的去給文希當男寵。”
“我啊,隻願得一人心,斷然不可能與他人分享自己的伴侶的。所以我與長公主絕無可能。”
莫清絮被她哄得原本還有些陰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唇角忍不住微微揚起,將頭抵在喬枝雪的頸窩處,輕聲道:“那你的心悅之人是誰?”
“還能有誰。”喬枝雪眼眸微垂,看著乖巧被自己抱著的莫清絮,嗓音放得更溫柔了些,“我心悅之人現在就正好被我好好地抱在懷裡,你說是誰。”
莫清絮閉了閉眼複又睜開,伸出雙臂也回抱住了喬枝雪,小聲呢喃:“我也心悅於你。”
“能被清絮喜歡,是我三生有幸。”喬枝雪粲然一笑,“現在也已經夜深了,該休息了。”
“嗯。”莫清絮從她的懷中直起身來,伸出手去扯下喬枝雪外衣的系帶,幫她脫去了外衣放到一旁,自己拍了拍床邊的另一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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