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梳理出來的過往,每一句好話情話她都是對著這樣的鹿兮辭說的。
而等天一亮,酒精被分解殆盡,鹿兮辭恢復清醒,根本不會記得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就好像花許多心血寫了本書,卻沒按保存,努力全白費了。
被宣泄了一晚上的情感再次被充滿,胸腔中悶著的悲傷痛到遏製住了呼吸。
“君姐姐?”鹿兮辭見君攸悅垂著眸,不辨神色,一言不發,不由得有些緊張和焦急。
“我真的錯啦,以後絕對不會再······唔,唔?”沒等她發完誓,她的嘴被君攸悅捂上。
“醒醒。”君攸悅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痛楚,阻止了鹿兮辭繼續說話。
隨後她捏了捏鹿兮辭的臉,力道都舍不得加重,卻還是奢望鹿兮辭能從喝醉的狀態醒來。
鹿兮辭歪著頭,摸不清君攸悅的意思。
但這樣有些霸道的君攸悅她也好喜歡,捏臉也很舒服。
情不自禁想要做些什麽。
於是她稍微後退,對著擺在自己面前的,愛人的手掌,吻了一下。
吻完,她彎了眉眼,望著鹿兮辭,眼裡盛著光,快要撕碎酒精蒙上的迷霧。
這個吻很輕,羽毛似的撓過君攸悅的手心,沒有絲毫重量,卻留下了些水跡。
女人柔軟的唇輕觸過感官豐富的掌心,癢得君攸悅幾乎是立即收回了手。
鹿兮辭又趁著君攸悅發呆,掐了她臉蛋一把,一副惡作劇得逞的表情。
她越是可愛,對自己越是親近,君攸悅就越難過。
“不要這樣······”她快忍不住淚了。
鹿兮辭瞳孔放大一瞬。“別哭啊,我真的知錯了,你不要生氣····唔啊!”
她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事了君攸悅才這麽難過,趕忙上前彌補,想替君攸悅擦眼淚。
她的手還沒碰到君攸悅的臉,君攸悅就忙不贏的躲開。
隨後淚水決了堤,暴雨似的傾盆而下,把鹿兮辭嚇了一跳。
上次見她,她也哭了。
鹿兮辭有些無措,呆在原地,欲言又止。
她哪兒有關於兩個人爭吵的記憶,但她看著君攸悅哭,她也很難受。
看著鹿兮辭一副急哭了的表情,君攸悅哽咽一下,淚水止了大半。
她一邊抽泣,一邊伸手去拍鹿兮辭的背,想給她順順氣,嘴裡又呢喃著類似於“你快醒醒”的話。
“什麽醒醒啊······我聽不懂,君攸悅,我想要抱抱,好不好?”
鹿兮辭忽然心疼的厲害。
有什麽記憶快要蘇醒過來,感官率先被帶動,無盡的悲傷把陷入泥潭的她拉向深淵,漸漸淹沒她的頭腦。
“我好難受······抱抱我,就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鹿兮辭開始掉眼淚了,她痛苦不堪,又找不到源頭,只能下意識的靠近能溫暖她的火苗。
君攸悅哪裡還狠得下心。
她伸手,抱住了眼淚不斷線的鹿兮辭,自己也因為情緒激動輕輕顫抖著。
為什麽還是這麽難受,這麽悲傷?
明明她就在眼前,自己也抱住了她,卻總是感覺她就要離開了。
鹿兮辭感覺整顆心都被異物刺穿,和君攸悅的接觸不再只有溫暖,還有灼燒般的痛苦。
她不想這樣。
好似飲鴆止渴,鹿兮辭忽然抱緊君攸悅,發瘋一般汲取起她身上的溫度、氣息,最後是她的活力。
她踮腳用力撬開君攸悅的唇齒,力道之大,仿佛這是最後一次。
隨後曖昧與親密一同藏進了幽暗的冷光中。
再然後鹿兮辭便沉入夢鄉了。
君攸悅在她旁邊,頭腦一片空白。
仿佛兩隻鋸齒,彼此相融又纏繞。
機械的卡殼讓轉動變得晦澀,但過於瘋狂的情緒又化作動力,成為能源,推動著齒輪轉了一圈又一圈。
旋轉讓形狀花了眼,分不清上下前後。
君攸悅明明是想來找鹿兮辭,想讓她清醒,然後解釋清楚。
只是今晚跑了太久,哭到幾乎脫力,剛剛又做了高強度運動。
哪怕鹿兮辭是那樣的柔軟溫暖,君攸悅也累得不行,沒精力忍著渾身的酸痛收拾滿是酒氣的屋子,把鹿兮辭喊醒,或是談別的事了。
沒等她考慮清楚接下來該怎麽辦,她眼皮就開始打架,睡了過去。
* * *
鹿兮辭在黑暗中悠悠轉醒。
濃鬱的酒氣和某種隱秘而曖昧的味道夾在一起,在清醒的瞬間便衝進鹿兮辭的頭腦,讓她不自覺的蹙眉。
宿醉帶來的頭疼有些嚴重了。
不止如此,她渾身上下也酸痛的厲害,仿佛被人打了一頓一樣。
總不能是夢裡跟人決鬥輸了吧?
鹿兮辭還有心情自嘲一句。隨後她看見了枕邊的君攸悅。
啊,原來是還沒睡醒,怪不得這麽難受。
鹿兮辭躺下,果決的閉上眼。
不自然的氣味愈發濃烈。
不到一秒,鹿兮辭從床上彈了起來。
誰在她旁邊?!!!
還有,夾在酒裡的那個是什麽味道啊!!!
她頭腦宕機了一秒,在辯認出君攸悅那張臉後,下意識的又想跑。
她隨手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往廁所裡躲。
這會兒是不可能出酒店的,會被狗仔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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