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是風景,欣賞它的人也是。
走過那背景,自己也成了風景。
明晰或許根本注意不到這些景致。
無論外界熱鬧也好,荒涼也罷,於她而言,都只是無聊的背影,是不需要關注的存在。
很像鹿兮辭了解的君攸悅。這樣的淡漠,這樣的清冷。
可明晰絕非那般無情之人,她或許不善言辭,但總能一句話戳穿遮掩的面具。
她必定是睿智的,洞察力極強。
或許也正是因為太聰慧,看透的太多,她才選擇不看,一心朝著目標努力。
她周遭的一切對她並非毫無影響。
君攸悅呢?
鹿兮辭問自己。
她走到門口了。
研究所離大學總是很近。
具有書卷氣質的機構喜歡扎堆,往斜前方看過去,那邊便是君攸悅工作的地方。
難怪自己老是想起她。
鹿兮辭歎了口氣,抬腳,敗給了來都來了這句話。
因著陸家的那層關系,鹿庭毅是有進出研究所的許可的。
小時候鹿兮辭還偶爾同母親,還有君家的兩個姐姐一起來研究所呆過。
只是和君攸悅有了那層協議婚姻的關系後,鹿兮辭便再也沒進過這個地方了。
她甚至很少經過這地方,為了不讓自己多好奇君攸悅平日的狀況。
她怕自己忍不住一腳邁進去,找進君攸悅的實驗室。
今天只是來取材。鹿兮辭說服自己,進了偌大的研究院。
門口的保安瞧著她的背影,互相遞了個眼神。
“陸家的。”
“瞧著不像啊。陸家哪兒來的這個年紀的千金?是個大學生吧,看著怪年輕的。”
“可能是什麽旁支的人吧。誒,她怎麽是往生物樓走?陸家人,不該去計算機那一邊嗎?”
保安們百思不得其解,而鹿兮辭是看到了什麽,迅速往大樓背後躲。
她捂住跳動過快的心臟,悄悄探了個頭。
她看見君攸悅了。
身邊還跟了個陶笙。
這個時間是飯點,兩個人或許是出去吃午飯的。
明明沒有躲藏的必要。
她有正當理由,況且,君攸悅還不一定認得出這個打扮的她呢。
可本能就是在看見君攸悅的瞬間拉扯著神經緊繃起來,帶動她的雙腿,找地方躲藏。
君攸悅也確實是被陶笙邀請去吃午飯的。
項目第一階段告一段落,休息一個小時還是可以的。
她今日罕見的戴了一條圍巾,套在脖子上,把自己裹的很緊。
京城最冷的日子已經過了,鹿兮辭只是為了不被狗仔發現,才戴圍巾的。
君攸悅本就很抗凍,這樣的行為,看著倒更像是在遮掩什麽。
遮掩什麽呢?鹿兮辭被自己的第六感嚇了一跳。
她幾乎是在得出這個猜測的瞬間便下了決定,暫緩對人物的分析,跟上了君攸悅。
等她意識到自己這樣很像個變態時,她已經跟著二人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館了。
鹿兮辭再次敗給了來都來了這句話。
她靠著躲狗仔的經驗找了個絕佳的觀察位置,坐下。
這個位置,她抬頭,余光便能看見君攸悅,正眼則能通過玻璃的反光看見兩個人的動作。
而君攸悅若是不仔細搜尋,是絕不可能看見她的。
君攸悅和陶笙落了座。她扯了扯圍巾,似乎沒有摘下它的打算。
鹿兮辭說自己在等人,隨便點了個菜把服務員打發走,就開始一瞬不瞬的盯著玻璃裡的人影看了起來。
如果說剛剛的猜測只有一分可能性,這會兒,進了這麽熱的飯店,君攸悅都不取圍巾,可能性便提高到了五分。
會是什麽呢?鹿兮辭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天看見的紅痕,眸光暗淡了些。
陶笙和君攸悅眉飛色舞的說著話。
她似乎跟君攸悅很親近,哪怕君攸悅不怎麽回應,也能一個人說的很開心。
就在鹿兮辭慶幸君攸悅對誰都是這般冷淡時,她看見君攸悅的唇動了。
而下一秒,萬年冰山,笑了。
君攸悅勾起嘴角的那一幕被拉的很慢。
女人被暖紅的唇先是輕輕勾起一個弧度,不淡不深的。
卻又按耐不住一般,沒等弧度變到預設的角度,便又加深數次,最後化成一個無比真摯的笑。
她笑的很開心,和陶笙這會兒的表情都差不多了。
冷美人一笑,鹿兮辭本該動心。
可那笑容不是對著她,更不是為了她。
飯店內的暖氣明明很足,她的手腳卻開始發涼。
仿佛寒風被那笑帶到了鹿兮辭的心底,從血流量最少的地方入侵。
她寧願君攸悅是不會笑的。
那無論怎樣都不會被打動絲毫的冷漠,現在想起來,竟還有些溫暖。
然而還有更冷的。
君攸悅取下了圍巾。
被藏在紅絲絨中的脖頸上,有著好幾個異常明顯的吻痕,還有些抓痕,大概是做不可言說之事時一塊兒留下的。
君攸悅似乎是在給陶笙展示一般,還特地偏了下頭。
幅度很小,陶笙便湊近了些。
這個距離也太近了。
在鹿兮辭的視角看過去,兩個人仿佛親上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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