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攸悅也沒有為她舉辦繁瑣的葬禮, 只是將荀常鴻安置於她家人的旁邊。
墓碑上, 三張黑白頭像帶笑, 看著無比平和, 在日光下又亮的驚人,叫人無法直視。
陸驚華也於這日下葬。
互聯網上,對於君家的申討已經持續快三日了。
今日是陸老的葬禮,有人扒出了陸老的成就,網上開始自發悼念他。
【陸老已經是耄耋之年了吧,也算壽終正寢了】
【成就好多啊,我都看不過來了,只有一句大佬獻給他】
【對比一下那學術造假的一家子,呸,想起來就惡心,真是比不得】
【lxc還沒有發任何通告啊,看來她是一定要袒護那卑劣的騙子了,真是對她太失望了】
【都是陸家人,怎麽陸老就能為人類做貢獻,lxc就只是個白拿錢的戲子呢?建議上面查一查她有沒有偷稅漏稅】
陸家葬禮上,出現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人。
鹿庭毅跟著陸韶凝一起,進了葬禮現場。
她連一身黑都沒有穿。
紅色的大衣在人群中無比顯眼,仿佛她是來參加什麽喜宴的。
人群立即躁動起來,開始對她指指點點。
“這就是陸老的那個叛逆女兒?”
“嘖,是真的沒有禮貌,穿這紅衣做給誰看呢,不知道死者為大嗎?”
“絕對是來搶家產的。又一個競爭對手。”
鹿庭毅神色不變,臉上看不出悲喜。
她只是背脊打的很直,一如二十多年前她被趕出陸家那日。
只是她並沒有像眾人想的那樣,來砸場子。
她安靜的坐著,若不是那一身紅衣,誰都得以為她是要來送陸驚華最後一程。
哀悼詞說了一半,又有一批人闖入了葬禮現場。
陸之恆原本在看見鹿庭毅後就有所不滿,這會兒火氣更是直接爆了。
“你這瘋女人,你**想幹什麽?爹都走了,還不能讓他安心闔眼嗎?!”他直接站了起來,指著鹿庭毅的鼻子開罵。
鹿庭毅抬了下眼皮。
只是一眼,就把陸之恆驚出一身冷汗,定在了原地。
“抱歉陸男士,恐怕陸驚華確實沒法安心闔眼了。”
來人身著執法隊隊服,他一開口,底下人的竊竊私語都停了。
“我隊收到舉報,說你們陸家有人進行違法實驗。還請以下人員跟我們走一趟。”
他身邊,似乎是隊長的人接過了話頭,念了一串名字。
她念了起碼有五分鍾。
老長一串名單,幾乎囊括了前來參加葬禮的大半陸家人,甚至一些別家人都被點到了。
這會兒有人終於把來人認出來了。
這執法隊隊長,分明是程家最近風頭正盛的嫡系程謹行!
想不到半年未出面,她竟然已經升到小隊隊長了!雖然不是總隊長,但也不容小覷!
在長久的沉默後,終於有人開始思考起,此人是不是鹿庭毅喊來,她和鹿庭毅關系又如何。
如果二人真的交好,那今天陸家的第一把交椅,非鹿庭毅莫屬了。
“人太多了,過來排個隊。”程謹行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仿佛她現在是在菜市場吆喝秩序。
陸之恆傻眼了。
他的堂姐妹兄弟,表親,一眾人都被點到了。
一整個陸家裡,除了他,成年人裡只有兩三個旁系沒有被喊道。
“你們,你們有什麽證據,在我爹的葬禮上抓人?我爹他,他可是陸驚華!”到這種時候,他也還是只會拚爹。
陸韶凝坐在鹿庭毅身邊,扶了下額頭,別過臉,很不想認的樣子。
“我認識你爹,那兒躺著呢,再喊他也沒用。我以為我沒有當眾亮出證據,是給你們陸家臉了。你是陸之恆吧,正好,也過來吧,我們有別的事找你。”程謹行笑了,她有被這太子爺天真到。
陸之恆被單獨捉了起來,待遇極為特殊,配得上他嫡子的身份。
一場葬禮就這樣被擾亂。
台下人躁動著,不斷交頭接耳,場面一時間無比混亂。
鹿庭毅在這會兒起身,走到目瞪口呆的主持人身邊,拿過他的話筒,把它往地上一砸。
嗡的一聲,讓台下噤了聲。
“謹行說要給你們留面子,我覺得不用。韶凝,幫個忙。既然他們好奇陸家都幹了些什麽,那就把證據放給他們看看。”
她敢於同程謹行隻道名字,也讓台下一波想搶陸家產業的蠢蠢欲動者心涼了半截。
陸韶凝起身,把隨身攜帶的u盤插在電腦上。
電腦屏幕上原本放的是陸驚華的生前瑣事,那老頭子笑得平和安寧,這會兒突然一切,變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人。
對比十分強烈,有些沒反應過來的人,捂住了嘴,忍著嘔意。
“這是……我的母親。我的生母白伶清,在五年前被宣布去世。這張照片是我小時候偷拿著她的相機,在陸宅四處亂轉時,偶然拍攝到的。”陸韶凝把畫面放大。
照片看得出拍攝時日久遠,畫質有些模糊。
而那個人所在的地方也正是畫面的一個角落,增加了陸韶凝一番話的真實性。
“約莫十年前,也就是我拍了照片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我母親了。陸之恆,你總說母親是病了,可她若只是病了,又怎會連一面都不讓我見?你怕是不知道她去了哪兒,是陸驚華告訴你她病了,你也就坦然接受,理所當然的搞起了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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