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邢終於繃不住他的君子態了。
“但就是因為你們,就是因為孩子!她才失去了美貌和身材,她才落得那麽個下場!如果沒有你,臨熠不可能活不到今天!就是你,你害死了她啊!”
說到激動處,李將邢雙目睜圓,血絲迸發出來,一副怒牛相,看著確實可怖。
而他的話也像一把把刀,刺在君攸悅心上。
“悅兒!別聽他的胡言。”君攸寧按住了妹妹的肩膀,穩住她搖搖欲墜的心。
“你的邏輯讓我感到可笑。首先,要孩子是母親個人的選擇。美貌和身材對她而言不重要,對你而言確實重要,因為你看上的便是她的外表。怪罪一個未降世的嬰兒而不是仇恨陸驚華這幕後凶手,你真的很會欺軟怕硬。
“其次,就算沒有孩子,君家也無法與偌大的研究所抗衡。只要她身上的高科技還在,就會有被覬覦的一天,這件事遲早發生,與有沒有悅兒無關。
“最後,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質疑和斥責,因為你心虛了。你為了保全你自己,保全你並不愛但依舊結合過的妻子,你沒有膽量與陸驚華和他兄弟作對。在君家出事的時候,你選擇了隔岸觀火。你是個懦夫,你配在這裡質問我們?質問把母親沒能完成的事業延續下去的她?”
李將邢就這樣站著,死死的盯著君攸寧,目光裡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想把這個和白月光長得如此相像的人碎屍萬段。
良久,他才似脫力了一般,倒了下去,坐在椅子上,嘴裡喃喃著聽不清的話。
“我也沒有辦法啊……”他最後給了這麽一句話。
君攸悅聽到了姐姐的話。
但這並不能使她內心的愧疚減少太多。
不論李將邢的話邏輯有多少漏洞,有一點君攸寧沒有反駁。
母親當年大概真的是為了保護來之不易的胚胎,保護她這個還沒降生的孩子,才選擇了偃旗息鼓,沒有同陸驚華杠上。
“人老了,說不過你們。”李將邢恢復過來,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我的位置也快讓給年輕人了。”說完他看了候在門口的程謹行一眼。
“不是讓,是我靠能力得來的。”程謹行糾正道。
“是,是……總之,研究所也需要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去重振它,帶領大家走得更好,去造福人類。”李將邢擺手,一副不願與晚輩爭論的模樣。
看著叫人惡心。“上面需要君家這樣的人來掌權,對嗎?”君攸寧複雜的凝了李將邢一眼。
他們需要像君家這樣人少,沒有世家權勢交錯糾紛,又一心為民,不會犯出陸家那種齷齪事的家族。
李將邢只是笑。“二位還有時間思考,不用急著回絕我。”
隨後他把茶杯一放,命程謹行送客。
程謹行也是個冷臉的,一路上面無表情,看著比現在的君攸悅更加不可一世。
倒是君攸悅,神色多了不少人情味。
“其實我覺得你們應該答應。”快到底層時,程謹行開口。
“原因呢?”君攸寧扶著還在思考的妹妹,問了一句。
“他們有他們求的,你們未必就沒有能從中得益的。你妹妹始終是要留在研究所,把它握在自家手裡,怎麽也好過交給別人。”
程謹行是看在她們和鹿家的交情上提點的。
“當然對我而言,你們掌管,我放心,少點麻煩事。”她說的都是大實話。
君攸寧笑了。
“程小姐很有趣。”怪可愛的,像她妹妹一樣耿直,就是話更多些。
她摸出手機,打開了微信。“加個好友?”
程謹行給了個詫異的眼神。
她摸不準君攸寧的意思,隻好秉持著加下一任研究所掌門人的態度把君攸寧加上了。
一行人在執法隊門口分別。
君攸寧自動坐到了前排,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小情侶。
君攸悅靠在鹿兮辭肩頭上,在去小姨所在的精神病院路上跟她講了剛剛的事。
“不是你的錯啊。”鹿兮辭摸了摸君攸悅的頭。
“說到底有罪的還是陸驚華他們,不要為了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我的君姐姐。你的母親和媽媽很感謝你的降生,你的姐姐也是,她們愛你,你若不在,她們才會難過。我……也一樣。”
她低頭吻了下君攸悅的額頭,用輕柔的羽翼陪著她梳理其中邏輯,陪著她想通。
到下一個目的地時,君攸悅感覺好多了。
奇怪的是,鹿兮辭跟她講的話也是姐姐剛剛講的,為什麽唯獨在鹿兮辭身邊,自己這樣安心?
甚至能這麽快放過自己。
就是下了車,要走路了,君攸悅都還抱著鹿兮辭不肯撒手。
或許談戀愛是真的了不起。
鹿家找的心理醫生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君攸悅帶著她到了小姨所在的病房。
今天病房異常的安靜,看起來是才注射過鎮定劑。
以往君家姐妹來看小姨時,她不是在拿著餐具當試管,就是以為自己在實驗室,急著要去操作台,說什麽她的培養基該換了。
甚至這兩年她還有過把手指當器皿,險些掰斷一根手指的經歷。
大概也是因此,醫院增加了精神類藥物的用量。
見到君攸悅她們來,君灼天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睜著眼,渙散著眸光,不知道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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