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段祺同毫不留情地伸手推出去。
“挖牆腳挖到我這裡來,許開近來很囂張啊。”段祺同拍拍勝利的小手,順便又往鍋子底下添幾塊無煙黑炭,看一眼時佼,道:“許開這人沒別的毛病,就是愛在漂亮姑娘面前犯嘴賤,所以至今都沒討到媳婦。”
謀生活計解決了,又即將和許景瑭一起吃飯,時佼被小閤子裡輕松愜意的氛圍烘得更加開心,只是她自知不是漂亮姑娘,有些不知該如何段祺同的接話,余光瞥見身邊的許景瑭在貪嘴喝涼秋飲,乾脆禍水東引問:“那許寄奴又是因何討不到媳婦?”
“嘿,這個你還真就問對人了……”段祺同剛開口,虛掩的小閤子門被推開,許開的腦袋從外面伸進來,著急忙慌:“除了我時家妹妹,你們仨東西快出來幫開爺端菜,快些!我的驢肉丸子要被搶完啦!”
潘家酒樓的炭鍋子吃法與別家都不同,他家在一樓大廳圍起個圓台子,各種食材擺放其上,客食而自取,而且酒樓每日所供食材也都不一樣,許開口中的驢肉丸子,好巧不巧每月只在今日才提供。
物以稀為貴嘛。
許景瑭、段祺同,以及那位坐在角落裡沉默寡言的薄雲天,三人齊刷刷卷了出去,一陣風一樣。
被許景瑭的衣袖帶得從碟子上掉到桌子上的一隻筷子還沒停下震顫,時佼也起身追了出去。
雖然哄哄搶搶非君子所為,但你不搶就吃不到,吃不到就會不開心,這麽算下來,非君子所為和開心之間,大家普遍選擇後者。
於是乎,當五個人滿頭大汗地從搶食物的大軍中脫身出來,湊到一塊查看戰果時,除了時佼手裡隻端著一碟子大棗和甜瓜外,其余幾人個個戰果豐碩。
時佼有些不好意思了。
許開端著放得滿滿當當的托盤,小心翼翼走在前面,嘴裡嚼著根油炸裡脊,含糊不清道:
“要麽說吃飯還是有個姑娘在的好,你看看你們幾個臭男人,一個個的只知道搶肉搶菜,要不是我時家妹妹端了水果,吃完鍋子不得膩死你們哎哎?!!”
“走路不看……”話音陡然變高,差點被斜刺裡突然出現的人撞翻的許開,狗子護食一樣護緊托盤上菜食,張嘴就要呵斥,卻在看清楚差點撞到自己的人後,像是被人卡住脖子了一樣,喉嚨裡咯咯吱吱,愣是把話音及時消化了。
“吃飯?”高大魁梧的男人向許景瑭一點頭。
“吃飯。”許景瑭點頭回應。
“先走了,回頭聚。”男人腳步未停,根本沒把差點被自己撞到的許開放在眼裡。
“嗯。”許景瑭閉著嘴回應。
男人與跟在他身旁的三兩個男人匆匆離開,待那鶴立雞群般的挺拔背影消失在視線裡,許開朝那個方向假啐一口:“狐假虎威的狗東西,呸!”
段祺同也望著那邊:“我勸你最好不要在雲天面前罵他頂頭上司。”
“老子就罵了,怎麽著?”許開梗起脖子和段祺同唱反調:“雲天還會把我綁起來扔去吃號飯?”
“不,雲天不會這樣做,”許景瑭收回視線,繼續往自己的小閤子去:“雲天會和你一起罵他頂頭上司,我們覺得大庭廣眾下,這樣對雲天的前程不利。”
段祺同:“而且我們並不是那麽關心你會不會吃號飯。”
許開:“……”
許開哭唧唧向時佼湊過來:“嚶嚶嚶時家妹妹,他們幾個合夥欺負我,你快幫我罵他們!”
時佼笑了,眸色狡黠:“段掌櫃是我掌櫃,不敢罵,薄先生是公門,不敢罵——許景瑭?”
“啊?”走到小閤子前的許景瑭正在用手肘推門,嗓音一顫。
時佼:“敢擠兌我們許開哥哥,罰你待會兒連喝三杯!”
許景瑭:“???”
“好樣的!妹妹!”許開差點原地跳起。
“可以啊時佼!”段祺同對此喜聞樂見。
“好主意。”就連薄雲天都表示讚同,無甚表情的臉上露出類似於微笑的表情。
最後,時佼對還沒從錯愕中回過神的許景瑭總結道:“看來,你才是那個被大家看好戲的家夥。”
幾人魚貫而入,許景瑭放下托盤又出去,再折回來時,手裡拎著兩個無蓋提盒,裡面各自裝著六瓶酒。
見許景瑭拿酒進來,正往鍋子裡下菜的許開拿筷子敲白瓷碟,愜意且自由的樣子很是瀟灑,看來早把方才被人無視的不快拋到了九霄雲外:“哥兒幾個,今夜咱們不醉不歸嘞!”
“沒問題!”
“誰不醉誰是狗。”
“光說多沒勁呐,來來來,走起來走起來……”
小閤子裡霎時起喧囂,窗戶外,明月晴空下,萬家燈火相輝映,坊市呼應,街道交錯,熙來攘往中,開州的夜市就要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常文鍾。
作者不太會說話,但是謝謝你願意閱讀《年來》。
第5章 迷惘
事實證明,男人在酒桌前的話很大程度上是不可相信的,酒局結束時值民坊將至宵禁,嚷嚷著誰不醉誰是狗的幾個人一個比一個竄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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