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璃情緒波動太大,體內壓下去的魔氣驀然又有抬頭的趨勢。
“唔。”她閉了閉眼,表情有些痛楚,悶哼著晃了晃腦袋,想要維持冷靜。
她現在精神狀態並不好,伏魔圈陣法帶給她的傷害不僅是肉體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更是無法想象的。有些時候她都會出現幻覺,所以她害怕自己現在混沌不清,出現了錯覺。
“你……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莫要激動,屏氣凝神,抱元守一!”
阮璃恍惚地看著洛清辭,聽著她一本肅然地用著青澀的嗓音說著這番話。
過往的記憶此刻瞬間湧出,那人總是在她心神不定時,用那清潤沉穩的聲音和她說,“阿璃,屏氣凝神,抱元守一!”
這八個字在這瞬間仿佛徹底重合,阮璃踉蹌一步,抓著洛清辭不肯松手,呢喃道:“師尊,師尊。”
可是這恍惚也只是一瞬,她又清醒地回到了現實。眼前的不是讓她魂牽夢縈的洛清辭,而是一衣衫襤褸的小丫頭。
她清楚知道這個人不可能是洛清辭,可是內心深處卻有一道聲音告訴她,眼前這個女孩很不一般。
她不能視而不見,丟下她不管。
不管她是不是師尊,她都得帶著她。她總覺得對方知道什麽。
思及至此阮璃松開了洛清辭的手,徑直拎起她的腰帶,帶著她轉眼消失不見。
原本圍觀的人發出一陣陣驚呼,“她……她帶走了那個不大正常的姑娘,不會是殺了她吧?”
“不會吧,別亂說。她來扶風這麽多次,也沒殺過人,不要因為她是龍族就妄自非議。”
有人不滿地反駁,“正因為她是龍才奇怪,龍族抓人幹什麽?而且她好像有些不正常,自從淮竹仙君死在她手裡,她就這般了。聽說隨時可能入魔。也不知道仙門為何任由她隨意進出扶風。”
“你瘋了?胡說八道什麽呢。她是誰?阮璃啊,是龍族未來的王。淮竹仙君一死,放眼仙門,沒有人是她的對手的,你可當心點。”
“天衍宗也很奇怪,竟然把她留在天衍宗。殺了師尊,又瀕臨入魔,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萬一發狂,那不是完犢子了。”南華仙宗的一個弟子有些不能理解。
“天衍宗新任宗主是淮竹仙君的大弟子,也是她師姐,二人關系甚為親厚,自然願意。況且,她也不曾有過過激舉動。就是那個姑娘衝撞了她,不知道會怎麽樣。”
被議論的阮璃完全顧不上多留一分,帶著洛清辭徑直回了柴桑。
洛清辭雖然被她甚為不溫柔地拎著,可是她依舊是歡喜的。無論如何,阮璃肯帶著自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周圍一切急速後退,她頭昏腦漲的,看著下面的山巒有些惡心。這樣拎著太不舒服了。
好在阮璃速度很快,轉眼她就看到自己過了渭水,緊跟著阮璃踉蹌落下,將她丟在一邊,隱忍地道:“你離我遠點。”
說罷她轉身走遠,盤腿坐下,閉上眼充耳不聞。
很快她周身靈力凌亂而霸道地四散開來,時不時還有黑色魔氣滲透出來,看樣子很不對勁。
洛清辭顧不得難受,急忙往前幾步卻又怕影響她,只能忍耐著焦急,遠遠看著她。
她知道阮璃過得很不好,卻不知已然煎熬到這地步,難怪那般瘦弱。她體內魔氣不穩定,甚為影響她,每次發作定然痛苦不堪。
眼下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跪坐在遠處,靜靜看著她。
幫不了她,能做的只有陪伴了。
阮璃這一打坐足足就過去了兩個時辰,洛清辭還是個肉體凡胎,自入扶風到現在,不吃不喝她身體已經在抗議了。但是沒看到阮璃睜眼,她不敢,也不想離開。
阮璃在伏魔圈陣法每待上一次,熬過那些天,體內天魔眼就能被壓製數十天。只是洛清辭一日不回她心裡的執念便重一分,情緒也越發不穩,導致她體內魔氣頻繁發作。雖然不至於入魔,卻也不堪其擾。
這一次她出來陪了洛清辭許多天,突然覺得心煩意亂,又想起洛清辭送給她的糖葫蘆,這才來了扶風一趟,想帶一根糖葫蘆回去。陰差陽錯遇到了一個如此神似洛清辭的人。
她緩緩睜開眼,目光幾乎是瞬間就被那個髒兮兮的人吸引了。她跪坐在那裡,離自己數丈遠,上身筆挺,身量十分板正,哪怕穿得這般寒酸,卻也透著股矛盾的清俊。如果不是太過瘦小,又穿成這般,真正和那個幾乎要了她命的人一模一樣。
她眼下清醒了不少,她確定自己不是出現了幻覺,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孩子,真的很不對勁。
她壓下心裡的萬千疑惑和那止不住冒頭的惶恐和驚喜站起身來。
看到阮璃醒了,洛清辭連忙也跟著起來,只是她又忘了自己已經不是修為高深的洛清辭了,維持這麽個動作兩個時辰,讓她根本動彈不得,嘶了一聲,徑直朝前跌去。
心裡那點懷疑既然冒了出來,阮璃哪裡能讓她摔,當下一股靈力彈出去,扶住了她。人也瞬移至她身前,將她拉了起來。
“一直未動?”四個字言簡意賅,冷淡中又帶著絲關切。
“嗯,我擔心你,又忘了我沒辦法這般坐兩個時辰不動了。”
阮璃呼吸又亂了,她好像抓住了一絲救命稻草,拚命把眼前這人的話不停解讀,意圖找到一絲佐證她猜測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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