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全過程的紫田和青山對視一眼,皆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出發了。
外面的姚子遠看著放下的簾子,臉上表情有些扭曲。青天白日的,這就開始了?他以前怎麽沒看出來南宮焰還有這樣一面?
不能怪他思想不健康,主要是他太了解南宮焰了。這位大小姐生性驕傲,一般人根本不能和她共乘,所以一定是南宮焰需要容夙,容夙才能上那車。
他握了握拳,面容沉沉上了後面的馬車。
旁邊的段祁也一樣。
車內。
南宮焰看著坐在那裡低著頭面無表情的容夙,本來是打算說些什麽,但她低咳了一聲,容夙還是沒有理她,她心裡的氣一下就上來了。
“容夙。”南宮焰拍了拍面前的玉案,對容夙道:“喝了。”
容夙一呆,終於抬頭看向南宮焰。
女子唇角微揚,面上表情半明半暗,正指著玉案上的一杯酒,意思很明顯,她要她飲酒。
這算什麽?是飛艇上那杯灑了的酒的延續?還是世族大小姐興致來了的行為?
容夙低眸看著那隻玉晶杯,半晌才道:“南宮小姐很喜歡飲酒?”
自她跟隨南宮焰以來,她幾乎酒不離手,有事沒事都喜歡飲幾口,跟個嗜酒如命的酒鬼一樣。
但容夙不喜歡酒,不喜歡醉倒後意識不由自己支配的感覺。
“自然。”南宮焰往後一靠,手裡也端著一隻玉晶杯,頭微仰,露出一截冷白的頸,在半暗半明的環境裡自帶一種說不出的風情。
她飲盡杯中酒,將那隻玉晶杯一放,眼神有些迷離,說道:“酒是個好東西,喝完能忘憂忘愁,你會喜歡上的。”
她看向容夙,手微抬,意思很明顯。
容夙垂眸,緩緩端起那隻玉晶杯,能嗅到一股屬於酒的甘冽醇香,伴隨著火焰般的灼熱。
忘憂忘愁麽?
容夙眼神暗了暗,看著對面執意要她飲酒、似乎飲了就是勝出了的南宮焰,頭一低,正要一飲而盡,馬車在這個時候顛簸了一下。
杯裡酒液微微搖晃,灼熱燎原般的味道直衝容夙心神,她沒忍住咳嗽了幾聲,接著就打算飲完酒。
手腕卻被誰握住,南宮焰不知什麽時候挪到她面前,拿開她手裡的酒杯,皺眉問道:“你傷還沒好?”
容夙一怔,才發現自己剛才咳嗽那幾聲順帶咳出了幾絲血。
她沉默著沒有回答。
南宮焰看著她,眼神微暗,心裡情緒莫名有些煩躁。
她不知道她在煩躁什麽。
是煩躁容夙像塊石頭一樣沉默無比、看不出情緒,還是煩躁事情脫離掌控,只是按照容夙現在的身體情況,酒是肯定不能再喝的。
那是烈如焰火的酒,對容夙現在的傷勢無益,還會加重。
畢竟容夙是因為她受的傷。
南宮焰看得很清楚,如果不是她在無憂城外打到性命垂危,以容夙的性格,別說出手救援無憂城了,逃命都只會恨爹娘沒多生兩條腿。
她以前是極看不上容夙這樣的人的,但容夙面對那隻具化玄武血脈後威壓如山的妖獸的表現,又讓她覺得容夙和許多人都不一樣。
南宮焰看著眼前人沉默寡言的模樣,想了想還是從懷裡摸出一個紅色瓷瓶,丟到容夙面前,聲音淡淡:“吃了吧,別藏著了。”
容夙打開瓶封,看見一顆紅色的丹藥,和南宮焰在囚牢裡和月夜舞劍給她的那兩顆丹藥一模一樣。
她眼裡有什麽閃過,捏著那枚丹藥沉默了很久,正要抬頭時,馬車的窗戶被誰敲了一下。
接著紫田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姐、容夙大人,有無憂城的修士前來,說想當面道謝。”
南宮焰皺眉,因為無憂十九城的城主早在她養傷時就來見過她了,該說什麽那時也說完了。
接著她看看眼神有些驚訝的容夙,明白那修士應該是來跟容夙道謝的。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容夙接收到南宮焰的眼神,伸手掀開窗戶上的簾,看見一個長相頗端正清秀的女子,三十來歲的模樣,衣著打扮簡單,一看就知道只是一般出身。
那女子看了看裡面一應擺設,神情有些局促,但還是長話短說、直奔主題:“南宮小姐,容夙大人,此番無憂十九城能堅持到獸潮結束,你們功不可沒。”
說完,她行了個標準且正經的謝禮,接著才道:“南宮小姐出身世族,想來不會看上無憂城的東西,無憂城經此一劫,也很難再存留多少寶物。”
她看向南宮焰的眼神滿是羞愧,最後看著容夙,遲疑了半晌還是捧出來一個灰撲撲的儲物袋:“這裡面有約莫一百多顆妖獸內丹和十多顆獸魄,是無憂城活下來的修士想送給容夙大人的謝禮。”
“我們本來是不敢送來的,但看容夙大人親自收拾妖獸屍體,便想著容夙大人興許能看得上。時間有限,我們只收拾出這些。”女子摸摸鼻子,表情局促。
容夙一呆,伸手接過那灰撲撲的儲物袋,低眸一看,儲物袋髒髒的,灰塵和血跡交織在一起,像是臨時從哪裡拿來的。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儲物袋和儲物袋裡的東西不是無憂城城主要送她的,而是城外那些修士湊出來的。
那女子見容夙接了儲物袋,面上一喜,轉身就打算離開,被容夙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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