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焰也不在意容夙的態度,她手一招,紫田端來一個黑漆玉製的圓盤,盤上有兩個墨綠玉晶杯,均盛著甘冽的酒液。
南宮焰端了一杯,紫田很有眼色地將圓盤移到容夙面前:“容……”
她卡了一瞬,說道:“請用。”還不知小姐對容夙是什麽態度,說多錯多,她直接選擇不說。
容夙垂眸,以低啞的聲音回絕:“我不飲酒。”
紫田看看自家小姐的表情,端著圓盤走開了。
半晌,南宮焰才將那杯酒飲盡,感覺嗓子舒服了很多,出聲說道:“就從最開始談起吧。”
“從你出現在烈陽地窟開始說起,從你出現在石室門口開始說起。”南宮焰說到石室時眼神裡有些許的怔然。
因為她想到了石室之上程老親手布下的生死幻境,還有一路上的關障,那些都是足以殺掉、攔住知微境修士的手段。
她想到正陽宗內或許有人別有算計、想到族內會出手乾預。
所以將南九留在地窟上面防著正陽宗,將近衛青山和綠水留在族內,結果意外偏偏是開元境九重的正陽宗外門弟子,是容夙。
“容夙,你因何會出現在石室門口?”南宮焰的眼神很認真。
容夙皺著眉,想到了顧劍安,想到了小光球,但這些顯然不能和南宮焰講。
她於是道:“我會出現在石室門口,自然是破了上面的幻境,潛過潭水才到的。”
“你知道那是幻境?你能破了生死幻境?”南宮焰驚訝。
她原來還想著烈陽地窟地勢複雜,許是還有哪條能通往石室的路道,只是被南宮衛疏漏了。
“破一個幻境,很了不起麽?”容夙不理解南宮焰的驚訝。
“自然是很了不起的。”南宮焰看容夙的目光裡多出了感興趣,“因為那幻境是生死幻境,是程老親手所布的,而程老是修幻陣道的修士。”
說完後,她見容夙眼神不變,知道她不懂幻陣道修士的分量,直接問:“你是如何破了生死幻境的?”
生死幻境?原來那樣的地方叫做生死幻境麽?
容夙回道:“我不用破,因為生死幻境本來就很假。”
“哪裡假了?老夫的生死幻境哪裡假了?”囚牢外一道暴躁的聲音響起,
接著一個穿灰衣的老者氣衝衝走了進來,他看容夙的眼神裡有震怒,要不是南宮焰擺手,估計他能直接出手殺了容夙。
但即便南宮焰擺手了,他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恭敬退下,而是直直看著容夙,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模樣。
南宮焰無奈,她知道幻陣道對老者而言勝過性命,所以不再阻止,而且她也很想知道容夙的回答。
容夙垂眸,眸底神色幽暗,而後抬眸揚了揚唇,帶著一股嘲諷的語氣說道:“說它假,是因為世界上本來就沒有桃花源啊!”
“桃花源是假的,世界上是沒有桃花源的啊。”
“不對,你說得不對,桃花源才不是假的。”
“你還這麽小,書都沒讀幾本,就知道桃花源是真的了?”
“當然,因為容府就是我的桃花源啊!”
容夙閉了閉眸,再睜開時只有極致的清醒。
她看向灰衣的老者,在他怔住的眼神裡一字一頓:“所以對我來說,它遠稱不上生死幻境。”
老者聽完,沒有像容夙以為的那樣勃然大怒一掌拍過來,而是目含思索,失神般走開了。
南宮焰若有所思,看向容夙的眸光深了些。
“來,我們繼續。”南宮焰拍了拍手,“跳過生死幻境,你看到了石室,你出現在石室門口,並且你知道我就在石室內。”
她把空了的墨綠玉晶杯隨意一丟,“哐當”一聲,玉晶杯碎成片。
而南宮焰只是很認真地看著容夙的眼睛:“容夙,你想清楚些,你真的是見財起意,因為想拿我的玉帶才進了石室嗎?”
容夙一呆,第一時間想說當然,但她想到了看到石室時自己心裡一瞬間洶湧澎湃如不受控制的情緒,眸不禁縮了縮。
她當時以為那是因為財迷心竅的躁動和失智,但是現在細細想來,真是只是圖財物嗎?
如果不是,那是因為什麽呢?
容夙皺緊了眉,沒有立即回答南宮焰。
南宮焰看著她的臉,從她的眸裡知道了答案,內心原來的猜測一瞬間成真了。
“容夙,原來不只你對我有影響,我也能影響到你。”南宮焰拿手指敲著床面,慢慢說道。
容夙一愣,抬眼看向南宮焰,眼裡有顯而易見的驚訝。
影響?什麽影響?南宮焰指的是——她們一見面那些莫名其妙的燥熱和身不由己麽?
她若有所思,然後聽到了南宮焰的聲音再次響起:“容夙,正如你所想,你會睡了我,不僅僅是因為我體內的血脈暴動,你身上應該也有某樣東西,兩者加在一起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血脈暴動?容夙皺眉,暗黑眸子裡除了提防外還有滿滿的疑惑。
南宮焰不由歎了口氣,心說出身卑微、見識太少就是這點不好,她跟容夙深談前還要告訴她事情的經過。
但這樣一個連血脈暴動都不知道的小修士,如何就能擁有影響到她血脈的東西呢?
“所謂血脈暴動,就是我生而有之的鳳凰血脈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徹底融進我根骨,反而會和我一身修為相衝突,使我不得不用修為壓製住,才能免遭反噬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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