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又一刀,刀刀似閃電,看似去勢極快,但容夙還是出了很多次刀才艱難解決了那隻魔獸,顯然她也快撐不住了。
顧妍妍再看到容夙時,容夙已經滿身都是腥臭的血液,她的左肩和右肩都被魔獸的利爪刺穿了,然後她一刀砍來,擋住了那隻四階魔獸的攻擊,但自己也噴出了一片血霧。
四階魔獸,別說現在的她,就算是全盛時期,她也很難打得過。
容夙眸光深深,不著痕跡看了顧妍妍一眼,拿刀的手很緊,心裡情緒卻很遲疑。
她在想是不是要丟開顧妍妍自己逃命,至於什麽保命的誓言,生死攸關,又不曾立下天地誓約,她自然是不會管那些的。
容夙想到這裡,心裡大致有了決斷,她剛打算再刺上魔獸最後一刀就逃命,卻聽到一聲震響,似乎是大地的裂縫複而出現了。
這裂縫還真就是她的救星。
容夙如是想,看那隻魔獸在裂縫間搖搖晃晃,揚揚唇角,回頭就看見顧妍妍也在搖搖晃晃,她能指望第二根藤蔓的出現麽?
自然是不能的。
容夙抬眸環顧四周,眸光在看見不遠處一處藏在山壁中的洞穴時一凝,接著變成了思索。
她現在的地方是高處,那山壁中的洞穴卻是低處,以她的修為,縱身一躍,應該是能到的吧?
按照上次大地裂縫的經驗,山壁是不會坍塌太嚴重的,那裡應該是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容夙說乾就乾,右手拿著刀,正要蓄力往下跳,一抬眸就看到顧妍妍正看著她,眼裡都是希望和信任。
她瞬間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小姑娘清澈的眼神。
同樣眼神清澈,但那小姑娘眼裡只有清澈,因為她長不到有其他情緒的年齡了。
容夙眼神深深,低歎一聲,到底還是掠出去用左手攬住顧妍妍的腰,腳尖輕點,直接從逐漸坍塌的地方躍了出去。
風聲凜冽、水天一線。
容夙落地時身體已經失了平衡,她是摔落的,巨大的衝擊力加上堅硬的地面,再加一個顧妍妍,她直接吐血不止,意識很快模糊不清。
模糊視線內卻能看見四周景致,一片黑暗天穹,風聲不息,頭頂是一片石壁,她成功降落在懸崖中間的洞穴上,算是短暫遠離了魔獸和大地裂縫的威脅。
但她似乎要昏過去了。
如果這裡只有容夙一個人,她自然能安心放任自己昏迷,但這裡不是,這裡還有一個顧妍妍。
她雖然現在也昏迷了,但從衝擊力和傷勢來看,顧妍妍一定能比她早清醒,到時她的性命就算交在顧妍妍手上了。
容夙動動右手,她的黑刀還死死被她拿在手上,只要一揮刀,顧妍妍就會死。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殺了顧妍妍的。因為她無法相信任何人,當然她現在也不相信顧妍妍,但顧妍妍的性命畢竟是她冒險救的。
如果不救顧妍妍,她也許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所以她要殺了顧妍妍嗎?
接著容夙想到了懷裡的紅色丹藥。
那是南宮焰拿劍刺傷她後給她的,她只要吃了,一身傷勢估計就能恢復如初。
容夙很想現在摸出來吃了,但她無法抬手,她連摸出一枚丹藥的力氣都沒有,她真的要昏迷了。
再然後,因為紅色丹藥,容夙想到了南宮焰,想到了生死結。
對,有生死結在,南宮焰不會坐視她死的,所以她的性命是有保障的。
容夙略微放心,再看顧妍妍一眼,腦海裡想著的卻是南宮焰的身影。
她拿刀的手放了放,徹底昏迷前只有一個想法:能讓她第一次嘗試去相信什麽的,竟然不是顧妍妍的天真不諳世事和愚蠢,而是來自南宮焰世族大小姐的高貴和命勝金玉。
南宮焰果然是南宮焰。
她也果然是容夙,名字裡都寫著歹。
*
黑暗裡看不出時間流逝,隻魔獸低吼聲和風聲時刻不停、忽遠忽近。
容夙再次恢復意識時,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雖然還是很酸痛,但卻少了那股魔獸鮮血和濁流腐蝕根骨的灼燒感。四周聲音雜亂,伴隨著幾聲女子的啜泣聲音。
她艱難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是上方黑漆漆的洞壁,目光一移,看見了正坐在她旁邊位置的顧妍妍。小姑娘的衣服都髒了破了,臉上都是淚痕,但眼神還是清澈透明的。
看見容夙醒了,顧妍妍眼睛一亮,挪了挪身體,低頭看向她的眼神滿是關懷:“容夙,你醒了,你感覺好些了嗎?”
“我——”容夙動動唇,目光看到自己的右手依然死死握著那柄黑刀,接著看到自己的衣襟似乎有點亂,不是那種因打鬥的凌亂,而是被誰扯開一點點的亂。
顧妍妍的目光隨她的目光移動著,看到那柄黑刀時眼神複雜,說道:“我本來是想把你的刀收起來的,但你握得太緊了,我沒有辦法拿開。”
她的聲音裡有感慨,不知道容夙到底經歷過什麽,才能沉睡裡都能有這樣的執著,接著看到容夙看向衣襟時目光的迷惑,臉上一紅,低聲解釋道:“是這樣的,我醒來時見你傷勢太重,便想給你處理一下。”
“但我丹田空間裡的東西和儲物袋都給你了,我修為太低,也無法打開那些儲物袋。”她修為比容夙低那麽多,自然打不開歸容夙所有的儲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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