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悔從來都是沒有用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只能想想該怎麽收場。
要直接離開嗎?
容夙心裡不認同這樣的選擇,她自認為是了解世族子弟的。
放在以前,她在某個地方撞見這樣的事情,最好的辦法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人,殺完後遠遁,有多遠跑多遠。
但這裡是正陽宗的烈陽地窟,南宮焰的那些仆從雖然此刻不在她身邊,但估計很快會回來。
還有就是,烈陽地窟裡此時除了南宮焰一行人,只有正陽宗的外門弟子。
她殺了南宮焰後根本逃不掉,而且很快就會被查出來。
所以她不能殺南宮焰,那該怎麽避免被南宮焰殺了呢?
容夙的眼神沉了沉,眼睛裡原先的不安、後悔、壓抑都消失了,只有黑沉沉的一片陰鬱堅定。
她看了看南宮焰,剛要說話。
南宮焰低咳了一聲,然後頭一低,直接噴出了一片血霧,然後她的臉上浮起了紅暈。
周圍的空氣都很明顯地變得滾燙起來,滾燙到以容夙開元境九重巔峰的修為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似乎有些熱。
南宮焰維持不住盤膝而坐的姿勢了。
她直接倒在了地面上,唇角流出的鮮血滴落在地,融進了鳳凰形狀的石刻裡,那隻鳳凰開始變得鮮活血紅。
半晌,南宮焰才用手撐著地面坐起來。
她的眉皺得越來越緊,眼睛裡的迷惑越來越多,面上的紅暈也越來越豔麗。
她扯扯自己的衣襟,似乎也覺得有些熱。
容夙看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記著心裡的打算。
於是她向前踏出數步,想了想小心翼翼伸出手搭住南宮焰,聲音難得帶上了幾分溫柔:“小姐,你沒事吧?”
同時她在腦海裡不斷思考著,該怎麽說怎麽做才能讓南宮焰給她立個天地誓約,說離開烈陽地窟後不殺她,她們形同陌路,就跟她沒有闖進石室、沒有見到南宮焰一樣。
但南宮焰並不在乎這點放在容夙身上算是難得的溫柔。
她的眼睛裡滿是暴戾,隻覺得心裡那股燥熱越來越明顯,呼吸越來越緊促,似乎整個人都被那股灼熱熾烈的燒灼感裹住,難受而痛苦。
她以往也血脈暴動過,但都沒有這麽難受,為什麽這一次不一樣呢?
明明來正陽宗的烈陽地窟是為了解決血脈暴動的,就算解決不了,怎麽會反噬成這樣?難道她和家族都弄巧成拙了麽?
南宮焰暴躁無比,哪裡還顧得上容夙說了些什麽,滿心只有想拔劍殺/人的衝動,但她到底還有最後一絲理智在,只是動作粗暴甩開容夙的手,同時怒聲喝道:“滾出去!”
咦?怎麽覺得這人的手很涼?
南宮焰皺皺眉,心裡生出種不妙的感覺。
容夙對此一無所知,她隻想著該讓南宮焰立個天地誓約做保證,但看南宮焰這樣心裡不由驚訝,遲疑著問小光球:“你真的不知道南宮焰怎麽了嗎?”
小光球欲言又止,有心想叫容夙麻溜點快些離開,但剛要開口,又想到剛見容夙時,黑衣女子面上信誓旦旦的保證,以及後來所做出的種種。
於是容夙沒能聽到小光球的回答,她看著南宮焰,隻覺自己又被架在火上烤,進退兩難。
要不先不進不退了,等南宮焰緩緩再說?她好些了,能說話了,再讓她立天地誓約?
看南宮焰現在的樣子,估計也沒法一下恢復到通玄境九重的修為,應該殺不死她吧?
容夙這樣想,看南宮焰還跌坐在地上,那件價值不菲、華貴非常的衣裳染著鮮血,心裡有些心疼,想著是不是該扶她一把,於是離她近了些:“小姐——”
“叫你滾出去,你沒聽到?”南宮焰的聲音不複先前的嚴厲高昂,而是含著一股無力和顫抖。
她的眼睛裡沒有了那股暴躁,只有似水般的一片柔媚和血腥黑暗的掙扎。
她的身體已經燥熱到一種控制不住的地步了,她的意識也有些不清醒了,她快要被那股本能控制了。
南宮焰不是傻子,她雖然自小學的是家族事和修行道,但對這種天地自然、交歡纏綿的事也不是一無所知,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麽回事。
這應該是因為血脈暴動而出現的異樣。
南宮焰原先是這樣想的,她將之歸結為利用正陽宗正陽鑒和烈陽地窟的朱雀半陽血陣、融合不了鳳凰血脈的反噬。
但容夙靠近後,她的身體越加燥熱,而那股痛苦和燒灼似乎減弱了,似乎是那些痛苦和燒灼感因容夙轉化成本能的燥熱了。
所以她很快就知道了容夙的不尋常。如果是別人出現在這裡,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情況。
那她就只會因為反噬而痛苦不堪,直至被血脈暴動的反噬折磨到無法承受,甚至會死。
一樣是死,一樣是燥熱,該怎麽選擇?
南宮焰的眼神暗了暗,她看向容夙,再次開口了:“我最後再說一次,滾出去,聽到了沒有?”
她想,如果容夙還不出去,那就怪不得她了。
大不了事情結束以後,一劍把她刺死就行了。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誰會在意她的死活呢?
容夙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只是莫名從這句話裡察覺到了生死攸關的危險,這反而讓她堅定了心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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