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經年,她雖然成了正陽宗的外門弟子,但還是在一片黑暗和掙扎中拚了命向上爬,那麽那人呢?
容夙低歎一聲,抬手開始變幻手勢,虛空裡生出了一道看著很是古樸無上的道印,像山川重疊,像江海奔湧,像很多很多的天地景觀……
然後她伸出左手割開右掌掌心,把血滴在那道看著很不平常的道印上,隨著她不斷變幻著手裡的動作,容夙的臉越來越慘白。
不一會兒,容夙的臉就慘白如紙,她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慢。
而那道道印緩緩一分為二,一半沒入容夙的眉心,剩下那一半繞著她旋轉了一圈,躍進地面上閉眸躺著的南宮焰的眉心了。
一切順利,容夙長呼出一口氣,收了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伸手攬著南宮焰的腰,把人挪了挪,抽出她身下墊著的黑色外袍。
經過血跡、泥土、潭水等許多東西的沾染,這件黑衣早已髒得不成樣子,但容夙半點沒在意,她把黑衣胡亂披上後,再看一眼南宮焰。
南宮焰還是躺在地面上,嬌嫩的肌膚碰到地面上凸起來的鳳凰石刻後,很快紅了一大片。
容夙看了一會,從血泊裡撿來那件華貴和泥土並存的長裙,一半蓋住南宮焰,一半給她墊在地面上。
做完這一切後,容夙緩緩站直了身體,打算先離開石室再說。
先離開石室,離開烈陽地窟,然後再離開正陽宗,如果還有時間,就再離開青州,有多遠跑多遠。
容夙默默打算著,看見自己的黑刀還躺在石門旁邊的地面上,緩緩彎腰伸出了手,打算撿回黑刀先。
然後她聽到後面傳來一聲長劍刺來帶出的破空聲音,跟顧劍安比起來,後面這人的長劍更鋒銳凌厲,攜著的雷霆殺意也更致命直接。
或許是修為高出一個大境界的原因。
而她的後面只會有一個人——南宮焰!
剛剛不是還閉著眼睛沒半點醒來的征兆麽?怎麽說醒就醒,而且醒來後的第一反應這麽直接?
容夙的眼神變了變,知道時間不夠支撐自己去撿起黑刀再從容面對了。
她於是當斷則斷,不再想著地面上的黑刀,而是並掌如刀,沒有回頭去看,只是憑借著最本能的反應側身閃過,再一踏步,手裡的掌刀旋開南宮焰的利劍。
剩下的一隻左手則繞後,箍住南宮焰的脖頸限制住她別的動作,聲音低沉:“別動,再動——”
南宮焰沒有讓她說完,她知道自己雖然修為比眼前這人高,但畢竟剛醒來力氣不夠,索性在被容夙製住後屈膝,用力撞向容夙的腿,左腳再一踏,直接踩住容夙的腳,將人踢倒了。
容夙震驚,她第一次見到世族子弟也能有這樣不要命且不顧一切的打法,措手不及間身體失去了平衡,心裡暗道一聲“不好”。
她知道她很快就要倒在地上了,而南宮焰只會第一時間把劍刺過來,雖然刺過來她也不會死,但她的目標明明就是甩了南宮焰先逃命啊。
就算後來會被南宮一族再抓回去,那也該給她時間再多想一些東西、再多做一些布置吧。
容夙於是咬咬牙,硬是憋著一股信念,在自己落地前死死箍住了南宮焰的脖頸。
南宮焰一時無法呼吸,也掙脫不開,被迫著同樣失去了平衡,直直砸在容夙的身上。
“嘭”得一聲響起,滿地灰塵飄蕩。
容夙的背直直撞到堅硬粗糙的地面,加上上面慢了一步砸下來帶來二次傷害的南宮焰,縱是她心性能忍,也止不住低嘶了一聲。
嘶完後,她看向了南宮焰。
南宮焰雖然有她墊在地面上不會摔得太痛,但顯然也是受到了衝撞力的影響的。
她皺了皺眉,身上裹著的那件華貴髒汙的長裙已經在剛才的動作中松垮了很多,露出她衣襟到腰間一大片的肌膚,上面依然是紅豔的一片。
容夙看到了,她移開了眼睛,想著要不然跟南宮焰說衣服穿好後再打不遲,反正她是殺不死她的。
但南宮焰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甚至因為長裙阻礙了她的動作,她索性動動手,把那襲髒汙的長裙脫掉後隨意丟開。
她披散開的長發因為她俯身的動作垂了下來,最長的那幾縷甚至飄到了容夙的脖間、喉嚨處,帶來種癢癢的酥/麻感。
她低眸看著容夙,眼珠黑漆漆的,像隻慣會魅惑人心的狐狸,也像來自深海的人魚。
容夙迎著她的眼神,不知為何有些失神和放空,然後她看到南宮焰揚了揚唇角,絕色姿容上漾開了一抹稱得上驚心動魄的笑容。
“好看麽?”南宮焰的聲音壓低放緩了,多出股潭水拍打溪石的柔和清冽感。
她低了低身體,吐氣如蘭,靠得離容夙越來越近,眸底藏著暴戾和殺意,面上笑容卻越來越明媚含情。
容夙的頭腦越來越放空了,她愣愣看著南宮焰的臉、臉上的笑容,還有貼住她身體的光滑細膩的肌膚,低喃著:“好看,很好看。”
“既然好看,那麽你該拿什麽來換呢?”南宮焰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你一個小小的正陽宗外門弟子,看了不該看到的,是不是也該拿不該有的東西來換呢?”
南宮焰臉上只剩陰森殺意和暴躁情緒了,她的眼神像含了冰那樣寒涼刺骨,整個人高傲又不屑,手指微抬,聲音含恨:“那就拿你的性命來相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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