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散修殺妖獸自然是為了妖獸的屍體, 因此他們很懂怎樣用最少的時間、最小的力氣做最多的事情,得最大的利益。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 容夙切割妖獸屍體時有血濺在她臉上、脖子上,她眉都不皺一下,手上的動作不帶一絲猶豫。
世族子弟從來不會如此。
四周修士的目光瞬間很複雜,有的看著看著就帶上了幾分崇敬,甚至邊看邊模仿著容夙的動作,發現用她的動作切割妖獸屍體,真的能輕松很多。
容夙很快將石鋼藍魄獸的屍體收拾好了。她看向不遠處那顆被黑刀砍下的頭顱,手起刀落,堅硬的頭顱徹底碎開。她手一伸,再收回來時掌心多了一顆紅如沐血的獸魄。
跟沉魂淵內得到的那顆很相似,都亮如日月,只是那枚是海洋般的深藍,這顆紅到像血染上去的,比天上朝霞還要閃亮。
但說是用血染上去的,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對。
容夙看著一地血泊,唇微抿,將手裡紅寶石般的獸魄舉了舉,日光照耀裡,反射出的光芒璀璨耀眼。
因著沉魂淵那次經歷,容夙知道獸魄能用來當煉器師煉器的材料,能當陣修結陣的陣符,也能震懾低階妖獸,總之作用五花八門,只看修士怎麽用。
當然,也能拿來當做飾品。
但那些對容夙來說都不重要,她隻關心手裡這顆紅寶石般的獸魄能換多少實用的寶物。
她想著那些寶物,唇揚了揚,接著感覺到遠處有一道目光正看著她手裡的獸魄,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據說和南宮焰認識的藍衣少年。
他微昂著頭,目光看著她掌心裡的獸魄,眉梢眼角有一絲喜意,接著緩緩向她走來了。
容夙垂眸,直視著少年看來的目光,聽到他開口了:“這顆獸魄不錯,正適合拿來送給南宮姐姐,本少爺要了。”
他的聲音輕飄飄,雙手垂在後面,居高臨下望著容夙的頭頂,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正等著容夙將他要的東西呈上去。
容夙不習慣仰望別人,聽到藍衣少年的話後也有些想笑。
她揮手將一部分妖獸屍體裝進黑色儲物袋裡,站起來後迎著少年的目光,順手將紅寶石般的獸魄也丟進去了。
“你——”藍衣少年勃然大怒,“你難道以為本少爺會白要你的獸魄嗎?”
似乎是顧及到什麽,他一揮袖子,目光裡多出幾分施舍,手一揚,一枚湛藍的儲物戒丟向容夙:“本少爺拿這儲物戒跟你換那顆獸魄。”
容夙面無表情,沒有抬手去接那儲物戒,儲物戒掉在了地面上,“當”一聲響後滾了滾,被血泊蓋住了。
藍衣少年面上的表情越發憤怒了,眸裡甚至生出一點殺意:“你什麽意思?”
他幾乎咬牙切齒:“難道你以為你跟著南宮姐姐,本少爺便不能殺你?”
他都從青山那裡問清楚了,這黑衣刀修不過是正陽宗小小的內門弟子,只是因為南宮焰看上她的長相,她才有幸跟隨在南宮焰身邊。
正陽宗小小的內門弟子,能有多少見識?
藍衣少年想到先前驚天動地的那一刀,眼神微沉,手不禁握住了腰間一柄流光溢彩的刀。
他也是修刀道的。
什麽意思?
容夙抬頭,果不其然看到藍衣少年眼神冰冷,周身都是世族威嚴被冒犯的不悅。
世族子弟就這麽聽不得拒絕的話麽?
容夙面無表情,以嘶啞的聲音回答道:“我不換。”
所有世族子弟的生意,她都不想做,更別說是這樣高高在上、目下無塵的世族子弟。
“你不換?”藍衣少年一怔,想了想,眉一挑,面上的表情變成了譏誚和高傲:“你不換,莫不是也打著把那顆獸魄送給南宮姐姐的算盤,想以此討南宮姐姐歡心?”
他一笑,不屑的意味溢於言表,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的神情都說著容夙癡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
容夙無語,饒是她自認很能看得懂世族子弟的心思和做派,此時還是因藍衣少年的理所當然和腦回路驚訝不已。
但藍衣少年很快用實際行動告訴她,思想的參差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
他向前踏出一步,拔出了腰間那柄流光溢彩的刀,刀尖指向了容夙,說道:“這樣吧,本少爺看你也是刀修,你拔刀跟本少爺打一架,那顆獸魄就由你送給南宮姐姐,不然就歸本少爺。”
容夙驚訝極了。
她看藍衣少年的眼神變了變,剛要開口,藍衣少年繼續說道:“直接施展你先前殺妖獸的那一招刀法,不然你不會是本少爺的對手。”
說著,他看向了容夙手裡的黑刀,眼神裡有不屑,也有算計。
容夙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看著他拿刀的手微晃,看著他眉宇間那抹貪婪和自負,一瞬間看穿了他所有的算計。
要獸魄是假,送給南宮焰討南宮焰歡心是假,看不起她才是真,看不起還驚豔於她殺妖獸那一刀的肅殺凜冽也是真。
他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從她這裡得到她那一刀的施展方法。
他看不起自己只是正陽宗內門弟子的身份,也不認為她能接觸到多麽絕世的刀法,卻還要高高在上,打著獸魄和南宮焰的名義,試圖從她這裡偷師。
果然是世族子弟該有的反應和手段,只是這手段很拙劣,他的表演也很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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