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天心府的修士在小事上是很隨意的。
容夙忙出聲喊住他:“雲院主。”
她手微攥緊,在雲院主回眸看來不解的目光裡,伸手把斷成幾截的黑刀拿出來,雙手捧著,是和給出深湖一般無二的嚴肅鄭重,甚至還含了幾分緊張:“您,這刀——”
容夙有些語無倫次,半晌才能完整地說出來:“這柄刀能修複麽?”
她問雲院主。
雲院主低眸一看,看到她掌心裡斷成幾截、卻依然有肅殺意顯露出來、比深湖還要壓抑深沉的黑刀,不禁一怔。
接著他就想起聽說過的關於容夙的消息。
能雙手使刀。
所以她有兩柄刀。
一柄是深湖。
而另一柄,應該就是眼前斷了的黑刀了。
聽說是在登天城生死擂台上斷的。
當時她還拿斷刀結束了姚族少主的命。
只是黑刀顯然沒有品階,斷了要再複原應該不難,三四階的器師就能做到。
容夙有南宮焰和南宮族,七八階的器師也能見到,怎麽會拖到現在向他求助?
他帶著幾分不解認真看了黑刀幾眼,似乎就有些明白了。
那黑刀是凡鐵打造的,打造手法也很粗劣,材質不算好,卻久經殺戮、久被鮮血浸透,此時除卻那股肅殺寒意外,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雲院主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卻能夠知道,這黑刀絕不是一般的黑刀了。
他問容夙:“這刀,你有讓別的器修修過嗎?”
“有。”容夙看一眼南宮焰,回答得很快。
自從南宮焰成為南宮族的族主後,南宮族裡的大能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溫和。
知道她要修黑刀後,有許多器修大能來看過。
只是都沒有辦法。
他們都說黑刀修不好。
不是因為黑刀是凡鐵、沒有品階而修不好。
相反,看到黑刀的那些器修都很驚訝地說黑刀很不凡,刀刃上似乎蒙著一層神秘莫測的力量,所以折斷後很難修好。
容夙懷疑那是蘇明雁口中世界本源的力量。
但她說不準,也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
直到現在見到天心府器院院主,整座修行界裡器道修行最巔峰的人物。
她看去的眼神滿是希冀。
漆黑眼珠裡此時滿滿只有對刀的愛惜珍重。
雲院主瞬間就生出一種觸動。
他伸手拿過那幾截黑刀,一縷器火自指尖生出。
融進黑刀後,他閉上眼睛,四周有溢散的神魂之力。
儲白璧壓低聲音跟容夙解釋,說雲院主這是拿出看家本領了,以本命器火融進斷了的兵器裡查探,這是很危險的。
容夙心緒微動,眼神期待。
黑刀對她很重要。
斷在登天城生死擂台上,意味著舊事的結束。
從此那些夢魘不會再折磨她。
這是很圓滿的結束。
容夙本來不該再多做什麽的。
但打算建立桃花源後,容夙就知道,她骨子裡還是六歲時向往桃花源、向往美好、向往圓滿的小姑娘。
所以她希望黑刀能修好。
許久後。
雲院主長呼出一口氣,看容夙的眼神多出幾分興奮。
他依然不知道蒙在刀刃上的東西是什麽,卻已經知道黑刀很不凡。
這刀很難修。
但如果修好了,沒準他的道境會有很大的突破。
而且他是道癡,修的是器道,對於煉器和修器都很癡迷,加上這柄刀的主人是容夙,他就更加不會拒絕了。
他手一翻,自儲物空間翻出一部古樸泛黃的藏書,翻了十幾頁後看向容夙,迎著她忐忑不安的眼神道:“能修。”
容夙眼睛一亮。
雲院主繼續道:“但也有損毀的風險。”
這很正常。
世上很少有什麽事是一定的。
容夙正要開口。
雲院主一擺手,打斷她道:“在答應以前,先聽聽本座的修複安排吧。”
他將他的修複安排說給容夙聽。
器修修器和煉器雖然是同一領域,但也有很大的差別,用到的手法也完全不同。
雲院主這次打算修黑刀用的是一道古法,名為五行法。
他從前沒有用這辦法修過兵器,卻本能感覺到如果有什麽能修好黑刀,那麽只有這道藏在天心府器院藏書閣角落裡的古法能做到。
如果能修好,黑刀應該會和雲院主現在的器道境界一樣,成為一柄八階巔峰的長刀。
容夙耐心地聽完後,面露難色:“五行法需要用到的五行材料,應該很難得到吧。”
所謂五行,即是金木水土火。
按照雲院主的解釋,五行法是記載在古書上的古法,那麽五行對應用到的材料必須蘊含足夠多的五行之力。
這種東西比天材地寶還要難得,甚至只看運道,不是你位高權重就能得到的。
即便她有南宮焰和南宮族,大概也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找齊。
容夙此刻卻莫名有一種迫切感。
知道黑刀能修後,她迫不及待想看到完好無損的黑刀。
雲院主為許多修士修過兵器,自然很理解她的心情。
他笑一聲,聲音溫和:“五行之物,不用去找,你已經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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